周文海三人做好了周密的计划,他们本想冲进去就把老鹤父子乱刀砍死,然后将两人的尸体泼上汽油,把案发现场一把火烧了,伪造成电线短路起火的意外。
当时那个年代消防设施还没有如今这么完善,只要着起火来,就很难及时熄灭。
最重要的是,那年代的法医鉴定技术也不够精准,如果案发现场在火焰充分燃烧后,就算是专业的警方也很难发现疑点,案发现场的指纹、dNA、作案痕迹,都会被一把大火彻底烧尽,所以警方大概率会将此事定性为意外。
正当三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可以瞒天过海时,然而,杀人的勾当还是出了岔子。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应该知道,一次生两次熟,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难免会非常紧张。
周文海等人知道老鹤是聋哑人,听不到声音,所以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有恃无恐,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可他们根本不知道,老鹤领养的那个孩子是一个健全的孩子,能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
因为大多数聋哑人的孩子也很容易遗传聋哑,所以就默认老鹤父子都是失聪患者,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其实是老鹤收养的。
所以,当周文海几人冲进来之后,熟睡中父子已经惊醒。
但就算惊醒,也无济于事。
周文海和另外两名帮手年轻力壮,年事已高的老鹤和年仅十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三人的对手。
短短五秒钟,老鹤的身上就被砍了几刀,一名帮手甚至拿着的是斧子。
老鹤见到对方是要弄死自己的架势,直接豁出命去将男孩抱住,用尽全力将孩子从窗口扔了出去。
紧接着,老鹤强忍痛苦,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窗户,以防后面这三名杀手翻窗追杀这个孩子。
但老鹤当场被周文海捅杀。
生命的最后一刻,老鹤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然后将双手向胸口方向移动。
这个哑语的意思很简单:
“春生,活下去!!!”
……
男孩很聪明,他虽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他非常清楚就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救不了自己的父亲,而且强行留在这里只会被这三人砍死,这样自己父亲还白死了,他只能逃跑。
而且在刚刚的打斗中,周文海用来挡脸的面罩竟然意外掉落了,那名男孩看到了周文海的脸。
周文海见状,瞬间慌了。
他知道,斩草必须除根,这个孩子活下来绝对是个后患。
他立刻对自己同伴说道:
“你俩把袁鹤的尸体处理好,用汽油把这房子点了,我去追那个孩子!”
周文海提着刀,他那矮胖的身体开始拼命翻过窗户后,便开始拿着刀拼命追赶。
但没曾想,那名逃跑的孩子开始扯开嗓子大喊:
“杀人了!放火了!快救火救人啊……”
被这一嗓子叫嚷,周文海和另外两名杀手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们不敢再继续追袁春生了,生怕被周围邻居抓住,直接一脚将汽油桶踢倒然后逃之夭夭,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把大火烧了一夜,火势甚至蔓延到了附近的七八家住户。
还好消防队及时出动,这才控制了火势。
但是,这场大火甚至没有让袁鹤留下一具全尸。
从此,那个整日笑脸相迎、在街角巷口修鞋的老鹤消失了。
那一夜,袁春生见到周文海提着刀追自己,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地,直到天亮,才晕倒在一户青宁市周边的村子路口。
自那日起,袁春生变得沉默寡言,问什么都不开口,就好像有自闭症一般。
一户人家看到袁春生十分可怜,且衣着破烂,问他家在哪里,结果袁春生直言自己没有家了,之后便不再开口。
后来,这户人家看袁春生没有坏心眼,便好心的收留了他,收袁春生为干儿子。
这家人便是袁春生的第二任养父母。
袁春生知道,自己如果回去,必然还会遭到周文海的追杀。
要想活下去,要想报仇,必须隐姓埋名。
袁春生虽然岁数不大,但是从小就展示了超出常人的智商,他虽然不知道周文海是谁,但他清楚自己父亲一个修鞋子的聋哑人是不可能得罪他人、引来杀身之祸的。
结合他们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很快就推断出是开发商谭继利为了牟利,找人害死的自己父亲。
毕竟眼下只有此人和他们家有利益关系。
袁春生年龄不大,但是他已经懂了这个社会的运行逻辑,人类社会的所有矛盾冲突,其实都是源于“利益冲突”这四个字。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三名杀手是谭继利派来的,更别说没有人知道那三名杀手的身份。
就算报警,自己恐怕也无功而返,反而很有可能再度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复仇只能从长计议,而且只有自己亲自复仇这一条路。
袁春生十分冷静,他知道复仇靠的不是嘴,而是行动。
于是年龄一到,袁春生立刻放弃了明明能考上大学的优异成绩,而是投身于军营。
由于入伍后的出色表现,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侦察兵。
在部队中,他掌握了射击、格斗、侦察、反侦察等多项战斗技能,掌握了极强的杀人技能。
他的一切计划,都是为了向周文海、谭继利二人复仇做的准备。
几个月前,他退伍归来,回到了青宁市。
此时的袁春生,已经从当初的那个瘦瘦巴巴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瘦高男人。
虽然看起来他很瘦,但实际上这是因为他多年的训练外加他自身的体质,让他练就了条状肌肉,而非块状肌肉。
虽然瘦,但极其能打,且耐力极强。
袁春生回来后,第一件事并非是报仇,而是来到了自己的养父母的家中。
因为养父母对自己有恩,把自己养大,视如己出,把自己当成亲儿子对待的,自己不能一声不吭就去复仇,这多少都有些对不起这户善良的人家。
他将自己八年来的所有退伍安置费,全部存到一张银行卡里,密码写在一张纸上,随后他将银行卡留在家中,就此离开了青宁市,直奔云陲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