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的眼睛落在他妹妹身上,她的头猛地转向他。
格蕾丝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奴隶,为什么要受罚。我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你不能惩罚我。”
“为什么不呢?无论是不是家人,我们都被教导了要遵守什么以及如何去遵循。很明显,你还没有理解为什么踩到了我的底线,”图尔冷冷地说,又看了看他父亲,“你不记得有一次父亲你因为玛吉不听你的话而惩罚她吗?”
玛吉在继母错误地指责玛吉没有好好对待她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此时她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盯着墙壁,回想着图尔所说的话。记忆就像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样新鲜而生动。
玛吉和图尔都是小孩子。她带着一只小狼,一只她不应该从森林里带回来的小狼,但她还是把它带回了家。她选的那只狼是野生的,但那不是问题所在。问题在于那只狼的母亲来到桥附近猎杀了他们三个仆人。母狼被杀死后,为了教训玛吉不要把动物带回家,那只小狼被扔进了这个餐厅的壁炉里,壁炉被锁上了,她仍然能听到小狼崽在火中哭泣,最后在她眼前被烧死。
她只犯了一个错误,把那只小狼崽带回家,结果导致了五条生命的死亡,她对此负有全部责任。
玛吉那天晚上哭了,她的母亲拍着她入睡,因为那是她在那个年纪见过的最血腥的事情。从那以后,她变得非常小心。与图尔不同,玛吉具有与其他人类相似的特征,与她的另外两个兄弟姐妹相比,她看起来更不像夜行生物。
图尔瞥了一眼他的姐姐玛吉,她盯着墙壁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吃饭。她的嘴唇上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完全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
这让格蕾丝说:“什么时候传递命令会导致主人受到惩罚了?”
“谁是谁的主人,格蕾丝?”图尔在嘴里嘀咕着。他的眼睛随后看向他的父亲,“别告诉我你赞成这样做,父亲。这个女孩只是我的奴隶,不是其他人的。我相信我每次都说得很清楚。你想让我再跟你强调一遍吗,妹妹,这样你就不会再搞混了?”
“格蕾丝,不要碰你哥哥的东西,”他们的父亲说道。图尔得意地笑了,好像知道结果会是这样,而这位年轻的女吸血鬼猛地转过头去看她的父亲。
但是,父亲...”格蕾丝拖长了声音,眉头紧皱,然后又安静地继续吃饭。
另一方面,洛普在听到房间里之前的对话后,整个人僵住了。她忍不住看向了玛吉,后者并未参与他们不那么礼貌的对话。看来,和许多其他家庭一样,这个家庭也有隐藏在虚假外表和言辞之下的记忆。
继母看起来对她的丈夫很不满意。她什么也没说,就带着她宝贝女儿格蕾丝走出了餐厅。接下来,玛吉向及时帮她把椅子拉回来的男管家低声致谢。和她的继母一样,她也没有和父亲说话,只是向他鞠了一躬,就离开了餐厅。
房间里只剩下了图尔、他的父亲、洛普和几个正在把食物和用过的盘子从房间里拿回厨房的仆人。男管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指导女仆们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洛普真想走出房间,到屋外透透气。但她不能。她毕竟是个奴隶。除非主人说或允许,否则她只能待在主人身边。
早餐吃到碗里的最后一粒时,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游移,尽管她的身高现在只能让她看到这么多。
就在她的目光从她坐的地板上扫视周围的人和物时。她看到了她在厨房里遇到的那两个女仆。那两个女孩曾经说过她的坏话。尽管她们在同一个房间里,但女仆们甚至任何其他仆人的目光都从未远离过她们所站的地方。她们受过训练,要服从和遵守家庭的规则。
这对洛普来说并不奇怪,因为她自己曾经有机会为一个富裕的家庭服务,在那里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家庭的礼节。但她在那家服务了不到两周就离开了。那是一个人类的家庭,但尽管如此,那里的严格和规定与吸血鬼的家庭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和其他地方一样,女仆和仆人们都像其他地方一样爱管闲事,好像这是一场八卦比赛。洛普称她们为长舌妇。这些人在生活中无所事事,只会吹毛求疵,嘲笑与他们无关的事情,而什么都不做。不管一个女仆多么爱说闲话,仆人在主人面前永远不会说得那么热火朝天。
洛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盯着别人看,终于感觉到老先生也在盯着她看,甚至她的主人也发现了。
“法尔肯,”图尔说,“把她带回我的房间。”
她站了起来,拿着碗,把餐具递给女仆,然后她被带回了图尔的房间。当长长的餐桌被女仆们清理干净后,所有的女仆都离开了,最后一个人在离开前关上了门,把父亲和儿子单独留在了那里。
“你对你继母说的话相当粗鲁,图尔,”图尔的父亲说,他的红眼睛看着他的儿子,儿子的眼睛终于决定动一动,回过头来看他。
“那等于说你不尊重你已故的妻子说的话。不要告诉我,你不再重视她的话,而只重视活着的人的话,”图尔开玩笑地摇着头说。
\"你这样说太打击人了,你这么说很不好。”
“我没说错什么,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的事实很苦涩,比在伤口上撒盐还难受。\"。”
\"我能说什么呢,事实就是苦涩的,”图尔笑着说。图尔父亲的眼睛抽搐了一下。他的嘴角因厌恶而扭曲。
“你知道她没那么坏...”
“这就像是说你知道她很坏,但没那么坏?”图尔在父亲皱着眉头看着他时举起了双手,\"你怎么这么严肃?\"他叹了口气,图尔的话变得严肃起来,\"她可能是小妹妹的好母亲,你的好妻子,但她永远不会取代母亲的位置。”
“你需要给她一个机会,承认她的存在。她是一个人。”
“我做到了。我承认她是你的妻子,父亲,但她只能得到这样的承认,”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的大女儿玛吉更容易接受他再婚的情况。但图尔一直比敌视还要糟糕,但他不能再争辩什么了,因为他现在的妻子对儿子也没有留什么情面,“再过三天就是你母亲的生日了。你今年也打算不参加吗?你母亲会很喜欢你参加的。”
图尔眼中的光彩收敛了,他对父亲报以一个落寞的微笑:\"当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庆祝生日的想法是令人感到亲切的。”这是一年中图尔不喜欢的日子。话锋一转,他抬了抬下巴:“你不觉得你的小女儿被宠坏了吗?”
“她一定是跟你学的。”他父亲的嘴唇微微扭曲。他拿起那杯为他准备的血,喝了一口。
“说得好。至少我不会因为愚蠢的理由就威胁要打断别人的手臂。你得盯她,因为永远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他的父亲点了点头,似乎表示同意,但一开始并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我知道她往往会这样,\"父亲把手放在下巴下面,“有时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最小的孩子而被冷落了。这让我很担心,”老人叹了口气。
\"我很乐意承担把她的顽皮打掉的任务。\"图尔眼中闪过邪恶的光芒。
“孩子们长大后应该会相处融洽。你们两个都很难相处,”男人揉了揉额头。看到图尔站起来开始走路,他问他的儿子,“莱克领主对你的工作很满意。”
“那真是个好消息。”
“是的,作为一个吸血鬼领主,他是个谦逊而善良的人,但他仍然慷慨地照顾着这片土地,”图尔走到门口时笑了。谦逊吗?善良吗?父亲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瞎了眼才会这么想。他怀疑尼克的字典里是否有这些词。尽管他外表看起来很和蔼,但图尔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揭开了他那张雕刻得平滑的面具背后的伪装。
图尔有许多特质,其中之一不仅是敏锐的观察力,而且他能看透一个人的伪装,这使他的工作更容易。如果图尔没有错的话,莱克领主身边总有一些挥之不去的东西,一些非常恶意的东西,他试图弄清楚。
“如果不是他的话,你应该仰视你的表哥亚历山大,”听到表哥的名字,图尔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我们了。他过得好吗?”
“我上周在会议室见过他。他过得很好,”他回答了父亲的问题,然后离开了餐厅。
洛普正坐在床上,这时她听到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让图尔走进房间,而他却让门开着。
“我们要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房间的衣柜,打开门拿起一件深棕色的外套。穿上外套,他转过身来看着她,“让我带你去透透气,”洛普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因为她不确定他说的透透气是指透透气本身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图尔和洛普跟在他后面穿过大厅,遇到了图尔的姐姐玛吉,她正在和一个女仆谈论她的房间需要修缮的事情。
看到玛吉,洛普低下了头,玛吉也微微低头向她回礼,然后把目光投向她的兄弟。玛吉没有问图尔要带他的奴隶去哪里,而是把目光放回了刚才和她说话的女仆身上。
图尔继续往外走,洛普跟在他后面。她看见他没有等马车,只是从门口走开了。她好奇地问他,
“我们要去树林吗,图尔少爷?”
“是的,我聪明的小老鼠。在森林里呼吸新鲜空气,就等于在森林里漫步,那里没有愚蠢的白痴来惹我生气,也不会说出不相关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