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洛普感冒了,眼睛水汪汪的,鼻子发痒。在剧院度过一天后,她回到家里。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住在她家附近的村民们纷纷避开她,给她让出空间,同时有些人厌恶地看着她窃窃私语。
走进屋里,她敲了敲门,母亲穿着围裙来给她开门。浓郁的饭菜香从屋子里飘出来,让她口水直流。
母亲微笑着对她说:“欢迎回家,洛普。”
“我回来了——”话未说完,她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感觉痒得更厉害了。
“哎呀,”母亲轻声惊呼道,走近她,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洛普把一直扛在肩上的包放了下来。
“坐下吧,”她坐在床上,让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床垫上,“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
饭做好后,洛普吃着饭,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醒来,她感觉额头上放着一块湿布。
“继续睡吧。你的烧还没退,需要休息。”母亲说着,把手按在她头上的湿布上,想帮她把热量吸出来。
在那里度过的那些年,她怎么也想不起村民们为什么会恨她和她的母亲。起初,她以为是她父亲的原因,但现在她知道了,是她们。她和母亲是女巫。虽然村民们无法证明这一点,但他们知道她们有些不对劲。就像她们不属于那里,是异类。
母亲整夜未眠,就是因为她发烧了。一整夜都在她头上放着湿布。
——现在——
回想起过去,她叹了口气。
“你起得真早,”她听到图尔从床的另一边说话。她看到他眼睛突然睁开,看着她问:“睡不着吗?”由于睡眠不足,他的红眼睛看起来小了一些。
“是的,”她回答着,图尔转过身来面对她。
“怎么了?”他问道。
在回答之前,他的眼睛在她的眼睛里搜寻着答案。
“是因为你母亲吗?”
他们今天要去见她的亲戚,她为此感到焦虑。想到上次他们说话的方式,一切都以不愉快告终,而且在她被卖到奴隶机构时,情况已经变得更糟了,她不知道今天该如何面对他们。
她想找答案,但同时,她也不想见他们。
见她没有回应,图尔向她靠近了一些。他把手放在她脸颊的一侧,说:“别担心今天会发生什么。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他说着,她点了点头。
没错,图尔只要撒点盐,就能用几句话把他们煮了。
“你知道吗,有一种方法可以联系到一个人,”她看着他说,“这需要用自己的身体、血液和灵魂来建立联系。”
图尔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消失了,“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如果你母亲还没有直接联系你,那就意味着她还没有准备好见你。当时机成熟时,你们自然会相遇。每个白巫师踏入这个领域时,都认为自己能够掌控和驾驭黑色禁术的诱惑,但很少有人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找出答案,而不必让你自己陷入危险。现在,即使你想见你母亲,也有可能她并不想找你。别担心,这次我们会先找到她,而不是让她先找到你。”他说着,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滑过。
洛普继续走着,她的眼睛看着前方的树木,树木的密度开始降低。终于,当她开始听到前方传来声音时,她的心在听到潺潺的河水声时猛地一跳。
终于找到了,她高兴极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像岩石洞穴一样的房子,这让她的心情更加愉快。她确实来过这里,这就是她记忆中缺失的部分。她转过身去跟图尔说话,却注意到三个人从后面走来。
图尔注意到她瞪大了眼睛,于是转过身来。他举起手,一枪一个,正中这些人的头部,他们在不到十五秒的时间内就倒下了。枪声在安静的森林中回荡。
“腐败的吸血鬼,”他说着,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们从哪里来的?”她问道,回头看了看确保没有人跟上来。
“从村子里步行过来的,我猜。”图尔这么说时,洛普仍然盯着他的肩膀看,然后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呆滞的微笑。
“我以为他们是飞过来的,”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森林。
“只有女巫才骑着扫帚飞。吸血鬼是用腿走路的,”他像是在告诉她一个她不知道的事实,“森林的这一边肯定是与世隔绝的,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很多生物都把家安在森林深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图尔自己也回头看了看,然后穿过森林的边缘,“在你试图逃跑的第一天,你可能就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危险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图尔说得没错。与此同时,她也记起了一件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死那个客栈老板。就是我离家出走,你找到我之前的那一晚,”她问道,这次她的眼睛四处张望,而不是只盯着岩石洞穴看。
“那个男人打算把你卖到奴隶机构。我真好奇,如果你再次回到你试图逃离的地方,你会有什么感觉,”他忍不住笑了。洛普也笑了,
“没人喜欢回到那里,图尔少爷,”洛普评论道,他们正沿着通往岩石小屋的小斜坡走下去。
“等等,有一个人并不介意待在那里。她是我的狱友,”洛普说着,想起了那个帮助她逃离奴隶机构的女人。
当他们靠近小屋时,洛普寻找着门,却发现没有门。这里可能曾经用木头遮盖过,但那肯定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
“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图尔看着屋内积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地方说道,“有可能你的家人是这里唯一的住户,其他人都没来过。大多数村民都不会走到森林这么深的地方,因为害怕被女巫或吸血鬼袭击。”
“那其他生物呢?”
图尔捡起一根躺在地上的小细棍,用它拨开屋内形成的蜘蛛网,“它们可能会以为这里是个陷阱。每个生物都会因为害怕这个地方是陷阱而三思。但如果从后面看,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岩石斜坡,除非有人绕过去找到敞开的门。”
他看到洛普盯着墙壁看,然后转过头看着这个除了蜘蛛网之外空无一物的地方。之后她走出了小屋。她听到了水流从右向左流淌的轻柔声音,以及树林里鸟儿欢快的叫声。
“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洛普说道,试图回想起她做过的梦。
她通过嘴唇吸入呼出空气,“我父亲让我母亲带着我离开这个地方,说他会在赶上我们之前来这里,”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最近想起什么了吗?”他问道,她再次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希望想起什么?”
“不过没有用。”洛普的回答带着失望的语气。
她本希望这能唤起她遗忘的记忆。不,不是遗忘,而是被篡改。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这么做,她感到十分沮丧。没有人应该干涉别人的思想和记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她从未见过父亲,和他相处的时间从未超过两周。现在她知道真相了,她曾经和父亲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而这些都被母亲夺走了。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低头凝视着河水。愤怒涌上心头。
“我们应该去我叔叔婶婶家,”她提议道。
“我迫不及待想再见到他们了,”图尔的眼睛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她转过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说道:“别搞破坏,”
上次他们拜访时,图尔弄断了她叔叔的手指。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她感到一阵轻微的颤栗。
“你对手指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吗?”
“有。你怎么知道的?”他笑着问道,然后开始爬回斜坡,到达森林的边缘。
她耸了耸肩,“猜的,”他咯咯地笑着,心知肚明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他们重新踏入森林,面对躺在雪地上的三具尸体时,她说:“这些人怎么办?”
她好奇图尔练习了多少年,才能达到用三发子弹就击中吸血鬼的精准度。
“等冰雪融化后,他们会成为植物的好肥料。就让他们享受现在的雪吧,”他说着,继续走过那些腐败吸血鬼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