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万鹤脸色铁青的从厅长办公室走了回来,前几日的喜悦完全消失殆尽。张百聪面色悲戚,看了总队长一眼,没有说话。二人快步的回到了办公室,邱万鹤大口喘着气,几个回合之后才渐渐把气顺了下来,开口问道:“他怎么样。”没有说出具体的人,但张百聪知道此时此刻领导在为谁动怒。“命是保住了。但是右腿应该是不行了,下半辈子得一直拄着拐。”
张百聪又补充道:“浑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足足打断了四根肋骨,这帮畜生下手可真他妈狠。”邱万鹤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了句:“多亏国安的那名特工,不然,他这条命是别想了。”张百聪点了点头,“是,他也说了,多亏有人给了他一把刀,不然他是一定被淹死在海里的。”
邱万鹤的眼神复杂,“那他恨吗?毕竟有人把他推下水,他恨那个人吗?”张百聪擦了一把眼角,“他说了,不恨。要不是0号,他可能现在已经是尸体了。”邱万鹤赞了句,“真是好同志啊。”蓦然脸色一变,拍案而起,“那我们更不能让这样的好同志寒心了。”
张百聪猛地站了起来,吼道:“队长,弟兄们都等你一句话呢。”门被倏地推开,几十号干警在门外整装待发,齐声吼着:“队长,弟兄们都等着呢。”警察这个群体因为职业的特殊性,经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平时既是同事,更是战友。
当听说队伍里的特勤出了事,一个个着急的嗷嗷叫,眼睛都红了,非要把这帮畜生手刃了不可。有几个警察甚至亲自写了血书请愿,要求派自己去电诈集团内部当卧底。即使像邱万鹤这样从警几十年,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禁红了眼眶,这是男儿之间最纯粹的情感。他有些哽咽着说:“同志们,特勤出事了,我比你们还难受。可是咱们是警察,不是流氓。即使他们犯了天大的错,我们也要依法依规惩治他们。即使要惩治他们,也不是今天。”
邱万鹤明显的感觉到门外站着的铮铮铁骨正憋着一股劲无处发泄,他怒吼了句:“就在刚才,于厅长和我交了个底,国安那边已经有所动作,很快就会把电诈集团的犯罪分子带回来。到时候,你们可要给我冲上去。要是有一个人拿不下口供,找不到证据,我可要找你们说事了。这就是在打咱们警察的脸了,知道吗?”邱万鹤打着自己的脸啪啪作响。
张百聪率先表了态,“队长,我今天跟您立个军令状,只要人交到我们手里,要是有一个头头在四十八小时我拿不下来,我当场把这身警服脱了。”众人在门外齐敬礼,脚步整齐的跺了下,怒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钟振国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红色,一改往日儒雅的作派,今天的他已经骂了好几个人。也不是别的,就是单纯胸口有一股火发不出去,想控制也控制不住。有人来请示工作的时候,几句话聊下去,情不自禁的就爆了粗口。钟振国急忙道歉,可说两句话又开始了。他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这里,自己的情绪不稳定,被缅甸发生的事影响了。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清了清胸中的浊气。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抿了抿嘴接了起来。崔博达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小钟啊,是不是又骂人了?”钟振国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旋即哑然失笑的坐下,自己与这位老领导共事多年,他当然了解自己的脾气秉性。因为这个事,手下的人没少打他的小报告,老领导也多次找他谈话。可这就跟心病似的,改不掉。平时还好,一旦自己真动了怒,粗口总是不自觉的就来了。
记得当年老领导笑着拍着桌子,“小钟啊,骂人还叫事吗?在校园里可能算个事,在咱们部队里这叫个屁事。但是,我为什么还要找你谈话呢?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你可能将来要向上走,或者跳出这个圈子,你不会再回到我们打打杀杀的这种生活。所以这个毛病你还是要控制一些,对你以后有好处。”几十年前老领导的勉励言犹在耳。
钟振国笑了笑,“看来您老知道了。”崔博达大声的笑着,声音中充满着英雄迟暮的惋惜,“看来咱们是蛰伏太久了啊,美国鬼子欺负咱们就算了,这回几个东南亚的鬼子也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钟振国一听这话由不得一股气又冲了上来,怒声道:“真是太不像话,逼着咱们的0号把警察扔下了海里,幸亏0号处置得当,又报告及时。警方最后在离定位点十五公里的地方找到了那位警察,差一点就死了,可是腿还是没保住。0号说了,他是个真正的汉子,被敌人严刑拷打,都没有喊一声。”说到这钟振国不禁老泪纵横,尽管他不是警察,也不是警察出身,可是他们都是同一个阵营,那就是都在为中国拼命,维护着中国的一切利益。就是这些人组成了中国不屈的脊梁。
崔博达也受到了钟振国的情绪感染,声音低沉了下来,“是啊,都是好样的。小钟,我之前说过的话,我准备兑现了。”钟振国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崔博达淡淡地说:“小队正在比利时训练,目前只有石头和重炮在西京,他们俩有别的任务。五天后,任务结束之后我让石头去你那报道。我听说你们准备了一个斩首行动啊?哈哈哈,这个石头擅长。”
钟振国拍了拍手,“太好了1号,我还正发愁呢。”崔博达打断他道:“先别着急高兴,这是我个人借你的,上面是不知情的,所以石头不能出手太多,只能在重要时候出现。而且,只能借你五天。要是上面突然有任务,后果你懂的。”钟振国当然知道1号的意思,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太过特殊,必须时时刻刻待命,能把石头借给自己五天,已经属于私交的范畴了,而且不排除1号对这件事也非常的愤怒。
钟振国答应着:“您放心,五天就足够了。我看这网鱼啊,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