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矿业的牌子立在右边,十几米长的电动门横亘在门口,江源抬眼一看,一片破败的景象,他拉过姚瀚,“这怎么了?怎么像倒闭了似的。”姚瀚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这不是煤矿挖塌了嘛,也赔了人家不少钱,老板也不差这么点钱,干脆就不干了。”
江源拍了拍他,“你看,你这还是知道的不少嘛。”姚瀚挠了挠头,“我是听陈雅婷说的,有次她接了个电话,说的好像就是赔钱的事。别看她平时那么大方,赔偿的钱可是能少出就少出。我记得那次把价格足足压到了三十万,有时候想想,一条人命也不值多少钱。”江源叹了口气,“不是人命不值钱,而是老百姓的人命不值钱。话说这把矿挖塌了,怎么没看到新闻上报道啊。”
姚瀚自嘲的笑了笑,“他们在省内可谓是只手遮天,咱们想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还不都是人家说了算。”江源又来了好奇心,“话说这老板得是什么身份,能在省内这么吃得开。”姚瀚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能办成这么多的大事,想来身份一定不一般。”
小钰看了看四周,压根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一个翻身就进去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进去了,这大门纯属是摆设。院子很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六层高的土黄色建筑,可以看得出来是办公楼,办公楼旁边就有一条砖石砌成的小道,上面坑坑洼洼的,很多砖石已经开裂了。
江源蹲下来看了看,“看来这都是运货的推车压坏的,再往前走应该就是矿区了。”几人沿着路向前走着,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附近的地面都比旁边的要低,看来这就是塌陷区了。
在哪呢?江源脑海中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四周扫了几眼,一个蓝色顶的白色建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样式像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抹显眼的黑色,仓库并没有门,可以直接看到墙壁上大片的黑色,一看就是烟熏的痕迹。
几人沿着路跑了过去,真是望山跑死马,看起来距离很近,真跑起来几人足足跑了五六分钟才赶到门口。仓库的地上全是燃烧后的灰烬,还有些烧了一半的木头。刚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还有些令人作呕的臭味。江源蹲下身子,他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的木炭样的东西,他伸出手摸了摸,心底一片默然。
孙浩然和郭禹也都发现了不对劲,他张着嘴嗫嚅了几句,“这..是...”江源无声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人为了掩盖卧底的身份信息和死因,直接将他给分尸了,而且还将尸体焚烧了,这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啊。即使尸体就在眼前,估计也什么都化验不出来。孙浩然将一截木炭抱了起来,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人在被烧焦后的体积会缩小,这短短的一截木炭可能是他的手臂,或者是大腿,亦或是躯干,然而现在都不重要了。
江源的语气很差,他转向姚瀚,“那天你在现场吗?”姚瀚急忙摇摇头,“我不在。”姚瀚生怕几人迁怒于自己,他本来和警察就是对立关系,对于警察从来没什么好感,卧底更是一样,所以在他看来死了也就是死了。他低着头,努力的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江源一眼就看了出来,“别装了,你小子能伤心就有鬼了。”
姚瀚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上了嘴,他看出来几人都因为这个死去的警察而情绪不佳,而自己作为敌对成员的一份子自然就成了泄愤的对象,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闭上嘴,说得多错的多。
江源叹了口气,“看来马胤的死已成定局,邱队长的事再也没有一个知情人了。”郭禹想了想说道:“如果他是凶手,那自然没有了。可要是有人故意设局,找到这个设局人,这个局自然也就解了。”江源不置可否,他并不是公安系统的,对于邱万鹤自然也没有那种滤镜。在他看来,谁都可以杀人,为什么执法者就不会,这简直没有逻辑。
可孙浩然和郭禹始终坚信邱万鹤不会那么做,甚至连设想那样的可能也不愿意去相信。江源也不愿意去相信,只是根据现有的证据确实容不得他们做别的推断。看样子这个地方废弃已久,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来,几人干脆围坐在地上讨论了起来。
孙浩然摩挲着那半截木炭,它的手感粗粝,上面有着沙沙的颗粒,孙浩然抱在怀里觉得很安心,似乎身体都有了力量,他开了口:“邱队长一直惦记着的马胤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回去审问陈雅婷?”江源挠了挠头,“除此之外咱们似乎没别的什么办法了。我最怕的就是调查了一通,把深蓝海湾挖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和邱队长的案子没有关系。”
郭禹直接开了口,“不可能,这案子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敢动手杀卧底,而且这个卧底死前还约了邱队长见面,见了面就发生了这种事,这怎么可能是巧合,一定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江源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个事情咱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根本讨论不出结果,所以我也不打算再继续聊这件事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把陈雅婷攻下来,毕竟咱们手里已经没有牌可打了,现在急需发现新的证据。”
江源喃喃自语道:“那个盗窃监控数据的人,宋军有些眼熟,是谁呢?唉。”他伸出手挠了挠头发,向后使劲伸了伸懒腰,一时没注意右手一下杵在了墙壁上。李展颜埋怨他,“这么大的人还毛毛躁躁的。”但是江源愣在了原地,对李展颜的话充耳不闻。
李展颜笑了笑,“怎么,说你一句你还不高兴了啊?”江源定定的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摸着墙壁,墙壁已经被火烧的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