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并不是不会骑摩托,只是有些生疏,因此速度也不敢太快,他给司机打着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江源的心中一片冰凉,这要是让人把朱靖给做掉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虽然江源不清楚那些项目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从国家保护的严密程度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重要。可如今自己已经不知道那辆载着朱靖的车跑到了哪里去,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江源给郑东浩打了个电话,“快,给我定位941那辆车。”郑东浩愣了一下,“你说的是那辆我们派出去执行任务的车对吧?车已经回来了啊。”
江源直接愣在了当场,“什么情况,朱靖教授不是一直在那辆车上吗?”郑东浩笑了出来,“你怎么了?是咱俩对于现场的情况了解的不一样吗?”
江源的脑袋里也乱成了一团,“咱俩对一下吧,我现在怎么有点蒙呢。”郑东浩摸了摸下巴,“让你一说我都蒙了。你看啊,绑匪让朱靖教授把光盘递出窗外,没错吧。然后你们追了出去,找到了那个拿走光盘的人,对吧?”
江源说道:“对啊,时乔在那对付他呢。”郑东浩显然心情很好,他呵呵笑着,“你也太小瞧石头了,已经搞定了,光盘已经拿到了手里。”
江源摇了摇头,“不对啊,那绑匪还没找到,楠楠也还没找回来呢。”郑东浩恍然大悟,“啊,那是你光顾着追绑匪,没注意听消息。我们已经全部收队了,留下几组人在那找绑匪,但是希望不大。绑匪已经把楠楠放了,听朱靖教授说她已经回家了,所以我们收队了,车也回到局里了。”
江源难以置信,“啊?你的意思是说事情圆满解决了?”郑东浩听着江源的语气,“听你的意思,圆满解决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江源急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总感觉有点不真实呢。”郑东浩伸了个懒腰,“朱教授亲口说的,楠楠已经到家了,这还有假啊。我看你小子最近是忙晕了吧,不说了,我准备洗个澡回家好好睡一觉,都熬多少天了。”
挂了电话之后,江源骑着摩托车愣在了原地,后面的人直按喇叭催促,“喂,赶紧走啊,不要命自己撞墙去,别在这挡路。”江源急忙骑着车停到了路边,他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还有哪里不对劲呢。
按照推断的逻辑来看,这不科学啊,整件事情的逻辑乱了。光盘被抢了回来,绑匪反而把楠楠放了?如果肯迪亚的任务是护送光盘,他又怎么会和时乔以命相搏呢?还有,西三环立交桥上那绝佳的狙击场地应该不是巧合,绑匪让朱靖打开车窗的目的也绝不是确认车内有没有人,就是为了狙杀朱靖。
想到这,江源决定再做最后一件事,他给胖子打去了电话,胖子接了电话就开始抱怨,“谭沐压根和绑匪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去和朋友一起喝酒,都喝半天了。”
“胖子。”江源的声音平淡而冷静,“帮我查一个手机号的记录,主要是这几天的,通话和短信都要。”胖子愣了一下,“谁的啊?”江源说道:“别管了,查完马上发给我。”他报出去一串手机号码,胖子记下了就挂断了电话。
大约十分钟左右,江源收到了胖子发送来的一条短信,里面是他查询到的结果。
夜色已深,秋天的夜晚还带着些许寒意,道路两旁的枯树上站着几只乌鸦,叽喳叽喳的叫声让人心烦。
朱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推开沉重的铁门,吱嘎声让人想抓破耳膜,前面的台阶一望无际,仅有面前的几级台阶被月光照亮。朱靖并不怕黑,他已经接受了任何的结果,世间除了生死,皆无大事。
“你来了?”从黑暗中传来一个让人阴冷的声音,朱靖淡淡的嗯了一声,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好样的,算你是条汉子。就是有点晚啊,你晚到了快一个小时。”
朱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回家和家人告了个别,这样我走的也放心。”他想起和老伴的伉俪情深,临别前老伴哭的几乎上不来气,可是没别的办法。
在车上,朱靖收到了一条消息,内容只有一行字:我们不要光盘,支走所有人,到这里来,用你的命换你孙女。朱靖看到消息的时候反而松了一口气,几乎仅仅用了一秒钟他就做出了决定。
当换回孙女的代价是国家秘密的时候,朱靖很快做出了决定,不可能;当代价是自己的生命时,朱靖同样很快做出了决定,要就拿去。国家秘密自己说了不算,但是自己的生命可以用来交换。
于是朱靖就坡下驴,将光盘送了出去,然后编造了一个楠楠已经回家的谎言,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应该所有人都喜欢吧。
朱靖回了家,向家人简单的告了个别,孤身一人前来,自己的宝贝孙女是全家人的宝贝,用自己一条老命来换她,朱靖还觉得赚了。
黑暗中的声音说道:“没带别人来吧?”朱靖哼了一声,“当然,我说话算话,希望你们也能说话算话,杀了我就放了我孙女。”
男人的声音明显抖了一下,他笑了几声,“放心吧,你孙女一定会平安到家的。”朱靖看着面前的黑暗,不屑的说道:“临死也不让我看你们一眼吗?难道几位怕我这糟老头子?”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半晌男人笑了一声,“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好了。”他用手将面前的一块黑布拉开,黑暗瞬间被火光所照亮。
朱靖看见三个男人围坐在一个圆形的桶周围,桶里燃着火焰,应该是用来取暖的。有一个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桶旁边,其余两个男人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抽着烟,三人的眼神都很淡漠。
朱靖的目光集中在了那名坐在桶边的男人,他梳着寸头,毛发是很自然的金黄色,瞳孔当中有着些许蓝色,皮肤白皙且粗糙。朱靖哼了一声,“是洋鬼子啊,难怪想要我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