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见李承显的背影,白靖娴才忽然想起,不会要去见父亲吧?他是要在明日朝堂上做什么吗?
“无殇,无殇。”白靖娴急切大喊。
“姑娘。”无殇依然面无表情。
“快去找殿下,跟他说我是说笑的,我明日不要去见父亲母亲了。”
无殇难得面露疑惑:“见白将军和夫人?殿下确实有意让姑娘见他们,也一直在筹划打点,但明日应该还见不到。”
闻言,白靖娴已经忘记催无殇去追李承显了,站着不动眼神呆滞:“你说殿下他一直在筹谋打点?”
“是,从白将军与夫人入狱,殿下就一直在打点,怕夫人独自一人害怕,设法让夫人同白将军在一起关押。姑娘入府当夜,殿下就吩咐下来,尽力周旋能让姑娘去见将军一面。”这是无殇对她说话最长了一次了吧。
另一边。
华冰收到无殇送来的信,信中交代让她们不要暗自行动,长孙殿下的计划正在产生连锁反应,经过今日出府一闹,只怕京城会有人查找一切跟她相关的人和事,让她们自己多多提防,趁早做准备。
还有一封信,是让她们转交给顾丰的。
顾丰拿到信,迫不及待的打开。
白靖娴告诉顾丰,那夜她并不知道谁会来找她,也不确定是否一定会有人来。更加没有料到来的人是皇长孙,并且他带来了多方查到的证据。
但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救出将军府,故随着皇长孙离开,事出紧急,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她的去向,华冰、华雪亦不知。
京城的各种传言都是她和长孙殿下故意放出的,明日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传言,希望他不要插手,一切都是为了营救将军府。
残玉的秘密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不愿让他一起陷入险境,也不希望有人顺藤摸瓜,这个秘密知道人越少越好,一切等到她父亲出来再做商议。
还叮嘱让他好好的休养,找大夫把体内的毒祛除。
顾丰看完,心情好了不少:“你家姑娘都和我说了,既然还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找个落脚点吧。”
后又想到了什么:“找好地方后,你们通知她吧。”
“好。”
顾丰把书信折起来,宝贝似的收入袖中。
早朝之上,刑部尚书任志谦启奏。
“陛下,近日臣耳闻,皇长孙殿下有匿藏叛臣之女的嫌疑。”
“哦?承显,你可有话说。”圣上言道。
“回陛下,孙儿不知任大人此话何意,还请大人明示。”语气不卑不亢。
“长孙殿下昨日在悦来居一事,还需老臣细说吗?哼!”
这老匹夫,真真让人讨厌,不过话说的好,正中李承显下怀。
“哦?昨日之事大人连细节都清楚,看来在我这没少下功夫啊!”
“你”,“你”。任志谦被李承显怼的怒不可遏。
此时的圣上看任志谦的眼神也大有不悦之色。
“禀陛下,本官昨日也听犬子提及,殿下带了一女子在悦来居。”兵部侍郎沈濡启奏。
“哦,可知是哪家女郎啊?”圣上问。
“回陛下,犬子说同行的姑娘头戴围帽,但有人说看到其中一婢女,乃是白佰兴独女白靖娴的贴身丫鬟。”
李承显听着心中鄙夷,这一个个都是属泥鳅的,各个滑不留手,真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你倒是说说你听何人说起的。
此时圣上的目光移至他身上,李承显赶忙上前:“陛下,孙儿昨日确实与一位姑娘聚在悦来居,不曾想被几位大人误解,实属孙儿的过错。”
李承显跪下继续:“可是陛下,说孙儿窝藏就罪过大了,既是窝藏,孙儿又怎敢与之招摇过市呢!近几日京中有不少将军府的传言,孙儿亦是听了不少,还牵扯说是重臣诬陷,不乏是有心之人往孙儿身上引啊!”
太子这时候也出来解释:“陛下,是儿臣的错,未及时禀明,与显儿同行的乃是一名孤女,与太子妃于庙中结缘,此女聪慧伶俐,太子妃甚是喜欢,儿臣夫妇膝下无女,太子妃就将其留在了府中。”
“好了,事情既已交代清楚,往后莫要再提,恐扰了皇长孙和那姑娘的名声。”圣上信不信无人可知,但既这么说了,也就无人再议。
李承显要的结果倒是来了:“陛下,孙儿恳请陛下下旨,彻查白将军的案子,且不说案子疑点重重,至今还未审过,就近日来京中流言四起,还牵扯朝中重臣,现连孙儿也被其有心之人利用,说明这案子却有蹊跷啊,望陛下明察,如若白将军是被诬陷,恐我理朝损失良将,让小人得逞。”
片刻的沉默后,皇命下达:“命刑部即日起彻查此案,不得有误,着皇长孙李承显监之。”
“臣,遵命。”刑部尚书任志谦答。
“孙儿领命。”李承显的目的达到了。
散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太子与李承显慢慢走在一旁:“承显啊,接下来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有那么点眉目。”
“哎,这任志谦是代王的人,圣上让你监查,你怎可大意?”太子看着儿子这不着急的样子,很是担忧。
“父亲不必太过担心,现在着急的人不是我们,只需等待。”李承显没说明,看父亲还是优思,正要再说。
“长孙殿下,请留步。”圣上身边的赵公公在身后喊之,身旁的一众大臣也都驻足回身。
李承显抱拳行礼:“赵公公,可是有事?”
赵公公给太子和李承显行礼后:“陛下有请长孙殿下。”
“父亲先回府吧,和母妃等着我们去请安。”
太子自是知道儿子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昨日所说的话:“好。”
李承显在父亲和大臣的注视下,跟着李公公返回御书房。
“孙儿参见陛下。”
“来,陪皇爷爷下盘棋。”圣上没有自称朕,而是皇爷爷,李承显也放下朝堂上君臣的疏离,像寻常家的孙子走到圣上对面坐下。
“都下去吧。”
圣上清退了所有人,李承显心中猜想,圣上是否已洞察了一切。
“你如今也二十有一了吧?”
“是的,皇爷爷。”
“像你这么大的子弟,大多都已娶妻生子,你可有中意的姑娘啊?”圣上落子问。
李承显执白落子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还没有。”
“是没有啊,还是有,却不能说啊!”说话时圣上目光审视的盯着李承显。
看着沉着冷静的孙儿,圣上很是欣慰:“京中的流言是你散出去的吧?”
李承显刚要起身,圣上要落子的手附在他手上拍了拍:“皇爷爷与你聊家常,不必有负担。”
“你从小就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孩子,还记得皇爷爷告诉过你,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取。”圣上手中的子始终没落。
“但是,取到手的东西,你要可以驾驭,或有之与其抗衡,驾驭不了的东西就当弃之,抗衡不了的就要换之。”
话落将手中的棋落子于无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