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显眼睛瞟向别处,握拳掩口轻咳,回过眼神见她没心没肺的望着自己:“事成立刻回府。”说完转身就走了。
夏竹和冬梅低头偷笑,白靖娴一脸无辜:“这人真是的。”
她有那么不靠谱吗?竟让他三番两次的提醒。可她哪里知道李承显真正的心思,不是怕她贪玩,只怕她去见某人。
顾炎青走在去往刑部的路上,脑中一直想着昨夜发生的事,那支绑了信的短箭,是谁射进他的卧房的,又是何目的。
观信所言,敬重他为官清正廉明,不愿他被欺瞒,恐在不知事态之下被人利用,可总觉得不是表面通风报信这么简单,背后想隐藏着什么秘密。
白靖娴带着夏竹和冬梅躲在顾炎青必经之路的巷子里,没等多大一会儿,就看到顾炎青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慢步前行。
她伸出三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放下,待第三根手指放下,就直直冲了出去,眼看就要到顾炎青的身边,她一面啊啊啊的大叫,一面转头向身后看。
顾炎青抬头看向声音之处,见是一位不看前路的姑娘,还没等反应过来,姑娘已撞了过来,他还来不及躲闪,伸手欲扶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姑娘撞倒在地。
白靖娴正巧倒在顾炎青的怀里,心想:糟糕,劲儿使大了,抓贼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夏竹和冬梅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扶她起身,这会儿她二人的表情可不是演出来的,怎么也没料到,姑娘会把人撞倒。
顾炎青站起身,掸了两下身上的土问:“姑娘可有伤到?”
这人还真是绅士风度,并不怪罪还问她伤没伤到,白靖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小女子莽撞,事出有因,望先生见谅。”说着还惊恐的回头打量。
“何事让姑娘如此惊慌?”顾炎青看主仆三人皆是惊慌失措,发髻稍有凌乱。
“小女子带丫头出来想买些女儿家东西,谁知碰上歹人,幸得丫头拖延跑致主街,这才冲撞了先生。”白靖娴说着眼内就起了雾气。
“在哪里?可否带在下去看一下?”顾炎青看她雾气蒙蒙的眸子带着不安还有惊恐,又道:“姑娘别怕,在下是刑部侍郎顾炎青,想去姑娘刚刚遇袭的地方看一眼。”
白靖娴心道:李承显这只狐狸,真让他猜到了,顾炎青回去看现场。
“好,顾大人请跟小女子来。”白靖娴带着顾炎青来到巷中。
这里早就被安排好了一切,虽无打斗的痕迹,逃跑追赶的痕迹比比皆是,路中间横着的竹竿,墙角被撞翻的竹篓,还有一只她的耳坠子。
顾炎青捡起地上的耳坠子瞧了瞧,递给白靖娴:“可是姑娘的?”
白靖娴下意识的摸摸耳朵,像是刚刚发现自己的耳坠子不见了:“正是小女子的。”
“姑娘有时间吗?如若可以,请姑娘随我去一趟刑部,把刚刚的情况详细告知在下。”
哈哈,果然都在李承显的预料之中,她惊慌的说:“啊,去刑部,这不太好吧,让家里知道了,怕是。。。”
“姑娘放心,顾某只是想弄清楚是什么人故意针对姑娘,还是随机作案,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顾炎青还是要带人姑娘去刑部,果真是刚硬不懂变通。
一路上顾炎青都在询问白靖娴刚刚的事情,白靖娴还故意放慢脚步,加上刚刚耽搁的时间,顾炎青到刑部已然迟到了。这就是她今日的任务,要让顾炎青在刑部门口撞见告状之人。
远远的白靖娴就看到刑部门口乌压压的围了好多人,好似发生的什么,顾炎青顾不上和白靖娴说什么,就上前去查看,白靖娴带着夏竹和冬梅也跟上前去,瞧上一眼是否是计划之人。
顾炎青亮明身份,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顺利的突破重围,白靖娴跟在他身后,自然而然的也挤进了最里面。
同在人群中的顾丰一行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到了白靖娴,华雪刚要上前去找姑娘却被华冰拦下:“姑娘没带冬儿。”
几人同时看向白靖娴身后的夏竹和冬梅,上次进太子府,华雪二人是见过夏竹的,另一人她们不识,不免疑惑冬儿去哪儿了,还有姑娘怎么会出现在刑部的门口,看样子好像是跟刚刚那位大人一起的。
顾丰心中也甚是疑惑,白靖娴怎会和刑部之人相交,不应避之不及吗?还有冬儿呢,按那丫头的性子,怎可能不在她身边,如今身边的两个丫头,举手投足间都不似寻常的丫头般小心翼翼,维诺是从,有着一家主母身旁女官的从容不迫,沉着冷静之态,就是他母亲身边的姑姑都不能与之相比。
“谁给你的胆子,诬告朝廷大臣。”刑部的一名官员怒斥。
下跪之人毫不畏惧:“草民没有诬告,请大人明察。”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刚刚的官员大喊。
“慢着。”顾炎青上前制止。
“顾大人,此等刁民属下处理就行。”
虽那官员口中叫着大人,自称着属下,可是态度不禁让白靖娴皱眉,看来这顾大人在刑部日子不好过啊。
顾炎青并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下跪之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状纸呢。”
“回大人,草民张大,状纸在此。”张大直起身子把状纸递进顾炎青手中。
看到顾炎青接过状纸,冬梅附耳说:“姑娘,咱们可以回府了。”
“不急,看看这顾大人能不能接下这一案子。”这会子正看到兴头儿上,连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她都没发现,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顾炎青看完状纸,微微弯下一点身子问:“张大,你可知状告朝臣,先得承受二十杖刑,如今你要状告之人,乃是我刑部的尚书,按我理朝律例要杖刑三十,本官才可接状,你可有想清楚?”
在场的官员皆嘴角含笑,眼露鄙夷之色。
刚刚怒斥张大的官员对顾炎青说:“顾大人还是个明理的,此等刁民。。”
“张大愿意。”
张大的话,让刚说话的官员差点咬了舌头,在场的官员皆眼含狠厉,百姓中议论之声四起,觉得张大真是血性男儿,不免觉得这刑部尚书定是有罪。
白靖娴哼笑着喃喃自语:“不管在什么时候,这舆论的压力都是最好的武器啊。”
“既然如此,这状纸我接了。”顾炎青的声音铿锵有力。
“顾大人,你。。”
顾炎青看了一圈在场官员,随后说:“行刑吧。”
冬梅和夏竹异口同声:“姑娘。”
“好啦,走吧。”白靖娴满意的看着这位顾大人,李承显对他的评价没有一句是冤枉了他的。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