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的不知道,也是谢居安也是没想到的。
“她与谢某相识多年,关系连舆接席,亲如兄妹,而她和郡王殿下也不是你所知的那般。”
看顾丰神情骤变,谢居安看了一眼安静的白靖娴。
“她并没有骗你什么,她自己根本就不记得郡王,在她看来郡王只不过是她要敬而远之的人罢了,因为白将军向来不爱过多的和皇家有所瓜葛。”
“顾公子既然有意与她,难道就没有想过,郡王乃至于太子府为什么对白家的案子如此的上心,在白家这件事上,可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郡王做的,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就算是顾公子不了解朝堂之事,那对白家的事还是会关注的吧,况且她期间并不是没和公子见过面,公子当真就一点不知吗?”
是啊,真的就一点不知吗?顾丰问自己。
他不止问过自己,也问过华冰、华雪,甚至问过靖娴本人,但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拼了命的告诉自己靖娴和太子府无关,更和那位郡王无关。
特别在靖娴许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后,他更加的让自己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朝堂是什么地方,一个永远利益至上,连血脉亲情都没有的搏命场,怎会有无偿的帮助,还是一场冒险的博弈。
谢居安无视顾丰的一切情感,继续道:“顾公子是个聪明人,有付出就要有相应的回报,不要回报的付出就一定有要付出的缘由,在白家的事上,她就是缘由,公子可明白?”
顾丰沉默着,他不想明白,也不愿明白。
谢居安此时不免有点看不上顾丰,言语讥讽:“既然顾公子不明白,那谢某就解释的清楚一些。”
白靖娴闻言反握住谢居安的手,她知道谢居安的个性,生怕他接下来的话伤到了顾丰。
谢居安对她温暖一笑,抽出被她紧紧握住的手,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
“郡王殿下帮助白家洗清冤屈,是因为靖娴,而太子府之所以也站白家这边,是因为郡王,在白将军刚刚入狱之时,郡王就四处奔走,一面要保证将军和夫人的安全,一面要搜集证据,还要和太子殿下周旋。”
这些话也是谢居安想告诉白靖娴的,借此机会他娓娓道来。
“太子殿下是不愿郡王掺和白家之事的,先不说白家的罪名本就是历朝历代打压和除去权臣的最佳手段,一旦被扣上通敌或是谋逆的罪名,朝中众人皆是避之不及,怕引火上身”
“再者,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代王的手笔,代王此时最大的对手就是太子府,他急着除去白家的原因也正是发现了靖娴和郡王的关系,怕白家投靠太子府,让他目前的实力不足以去对抗太子府。”
“但站在太子殿下的角度看,白家和太子府并没关系,代王除不除白家对太子府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朝廷少了一名得力干将,但总会有替代之人的不是吗?”
“可是咱们的郡王偏不,不惜跟太子殿下争得面红耳赤,更是一度把太子妃娘娘气到昏厥,缠绵病榻许久,最终太子殿下还是同意了咱们郡王的提议,那时应该是你们刚刚返京的时候,也正因为太子府的鸡犬不宁,郡王没有及时处理绥棱县之事,好在当时有顾公子的帮忙。”
白靖娴没有想到李承显背后的做了如此多的事,比她看到的和打听来的要更多,让她不知所措,原来她不止伤了顾丰,对李承显更是残忍。
可是那人偏偏什么也不说,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接受着他给的一些,让她错觉的以为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心下不免想说:李承显,大骗子。
谢居安眸色渐渐肃沉:“之后你们返京路上也遇到了代王的截杀,可有想过为何后面的路却平静了?代王怎么可能放任她回京,难道看着她回京求助郡王吗?”
“当然不会,所以后面的截杀一次比一次激烈,你们越接近京城,代王就越疯狂,在郡王把她带走之前,保护你们的暗卫几乎全军覆没,也正因如此,他在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去带靖娴回了太子府,因为他怕,怕你们进城时会有更疯狂的等着她。”
接踵而至的信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卷走了顾丰脑中的一切,仿佛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他目光晦暗不明,似看非看的望着白靖娴,所以呢,所以他们二人之间的一切就要结束了吗?
谢居安视线在顾丰和白靖娴二人之间徘徊片刻,见二人的面色都不大好,拿起茶盏润润喉,语气深沉。
“后面的事情,大抵你们都是知道了,她的安全得到保证后,郡王全身心的投入在和代王拉扯的事上,代王能走到当时的地位,加之还有穆清的支持,郡王殿下应对的也很是吃力。”
谢居安的手稍稍用力,感知到手上传来力量的白靖娴抬起眼帘,听到面前人认真说:“他是一个不大愿意参合争权夺利的人,也是因为你,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的长孙殿下,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无册封也无官职,那也就相应的不会开府别建,才会有浮止阁。”
“他之前说过,他此生唯有的一点遗憾就是太子府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如果他能有一个兄弟该多好,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明白,我明白。”白靖娴红着双眼对谢居安对视,声音沙哑。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谢居安叹了口气:“白家的事,是他真正第一次去虎口拔牙,权衡利弊,实际参与到朝堂的纷争之中,却令所有人都大开眼见,太子看到如此的他欣喜难耐,太子妃也因此看出你的‘地位’在他那里不容撼动,这才会对你另眼相待,亦是为什么你入太子府良久之后才去请安拜会之由。”
原来她是真的傻,谢居安没有骂错她,她忌惮李承显的权谋心机,害怕李承显的心思深沉,不喜李承显的步步为营,却不曾想这些她忌惮的、害怕的、不喜的,竟都是为了她。
挫败的开口问谢居安:“所以你在太子府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是生我的气的对吗?”
“是,我生气了,但看着某人不争气的样子更气。”随后谢居安把手放在白靖娴的后脑勺上,“不知者无罪,你是无心的。”
白靖娴手捂心口,心口憋闷感觉她的认知在这一刻瞬间坍塌了,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我是不知者无畏,眼盲心瞎。”
反观顾丰此刻陷入死寂,仿佛的石化了一般,似连呼吸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