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把帖子归拢好,放在架子上,突然两眼泛光,声音有那么几分雀喜:“姑娘,咱们把夏竹接回来吧,有她在,姑娘的梳妆打扮就不用愁了。”
听到夏竹,白靖娴的心情更不好了,嘴上倒是打趣冬儿:“怎么,想偷懒。”
“不是想偷懒,不过是奴婢手笨。”冬儿急忙解释,“宴会上各家的姑娘,都是挖空了心思打扮自己,这接连来了这么多的宴请,奴婢变不出多少好的花样来。”
白靖娴笑道:“逗你的,你看着弄就好,夏竹毕竟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再说我也不愿去争什么明艳群芳。”
“可,可是……”
冬儿是想说,之前夏竹就一直跟着姑娘,还一直跟到了将军府,如今姑娘也奉了旨回京,那夏竹是不是也可以……。
“别可是了,去去,给姑娘找衣服吧,看看穿什么合适。”
白靖娴虽然没有争艳的想法,但的确想夏竹了,想到李承显,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还是在等等吧。
转头又看到那一叠帖子,心中烦闷,站起身:“冬儿,走,我们出府逛逛去。”
街市上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在街道的两边陈列,白靖娴既不进店,也不靠近小摊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冬儿跟着走了半条街,终是问出了口:“姑娘,你是想买些什么?”
她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走到了街中央,转身往回走:“去看看首饰吧,一会儿再去买点糕点。”
此时旁边茶楼的二层,谢居安看到了楼下的白靖娴和冬儿,轻咳一声:“咳”,边示意对面的人向下看。
李承显侧头下看,看到主仆二人身影越行越远,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窗边探去,谢居安见状掏出碎银子放在桌上。
“走吧,还愣住做什么。”
李承显不自然的起身离开,谢居安嘴歪眼斜的抖抖脑袋,跟着下楼离开。
追至首饰铺子,看到了白靖娴正拿着一副耳坠子反复欣赏,金丝缠绕的梅花,一个小而圆润的珍珠,镶嵌在梅花的中央,下端是是一个水滴状的翡翠,深邃的绿色被阳光穿透,柔和而淡雅。
李承显走至白靖娴身后,见她手中的坠子确实不错:“喜欢吗?”
闻声,白靖娴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坠子应声而落,好在李承显眼明手快伸手接住。
“这么经不住吓。”说话间把坠子放回白靖娴手中。
白靖娴面色一沉:“好玩吗?”
转身去寻身旁的冬儿,发现已被谢居安拉的远远的,随即瞪向面如挑花的谢居安,谢居安顿时收敛了笑容,连连摆手,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
李承显像是没事人一般,转手又把坠子拿了去,递给店家:“店家包起来吧。”随后轻抬眼睑瞄了一眼谢居安 。
谢居安也是狐狸一般的明白人,当即对白靖娴说:“走吧,咱们去喝杯茶。”
白靖娴迈步出门,李承显嘴角咧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喜滋滋的跟在后面。
谢居安则一把拉着要跟上去的冬儿,两人付了账,拿过刚刚的坠子,便问:“冬儿啊,你家姑娘可还有什么想买的?”
此时的冬儿也明白了谢居安的意图,点点头:“姑娘说要再买些糕点回去。”
“那还等什么,走吧,买糕点去。”谢居安甩袖迈着好不快活的步子离开。
李承显带白靖娴又回了刚刚的茶楼,给白靖娴倒了杯茶:“你在躲我?”
“没有啊!”白靖娴拿起茶盏喝茶,并不看他。
李承显慢悠悠的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吹了一下,浅抿一口,掀着眼睑瞥她一眼,轻哼一声:“最好没有。”
她继续喝着手中的茶,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把头埋的很低。
“回来几日了,没想过来找我?”
“嗯?”白靖娴猛然抬头,目光猝不及防的与李承显撞在一起,又快速别开视线望向窗外。
窗外树上的叶子有些已然变黄,黄绿叶透过秋天温馨柔和的阳光交相辉映。微风吹过,树叶在风中摇曳,秋意渐起。
白靖娴视线移到窗外后,便停留下来,心中疑惑,为什么要去找他,但是嘴上什么也不说。
“这还说没躲着我?”李承显声音戏谑。
白靖娴移回视线,微抬下颚,倔强的与李承显对视:“我好端端的干嘛躲你,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说完就后悔了,缓缓低下头,紧咬着下唇,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心中呢喃:我这张破嘴。
见她如此模样,李承显不禁笑出来声,拿过她手中茶盏添了茶,眼神更为戏谑,扯着笑:“不知在下这盘子菜,可合姑娘的口味啊?”
白靖娴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面红耳赤的盯着眼前人,半晌没说出话来,他何时也变得放荡不羁,这不着调的话说的竟如此顺口。
李承显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玩味笑看着她,见她久久没回过神来,原本轻轻转动着茶盏的手,用力放在,杯底和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思绪拉回,白精细紧抿着唇仍不言语,只不过眼中含着少许嗔怪之意。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何必还对我如此。”李承显收起嘴角,声音怠惰,言语时并未看她。
“我……我……”
李承显耐心十足,慵懒的眯眼望着白靖娴,等着她继续。
“知道是知道,知道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就像是看话本子,还能把自己当成话本子里的人不成?”
李承显眸子颤动, 嘴角噙笑:“哦?你这是在怪我没有让你好好体验一下,还是在怪我不像话本子的人,让你无法试想?”
“你……你……”
一向伶牙俐齿的白靖娴,今日也算是吃瘪了 ,如今的李承显是她之前不曾见过的,还真是近墨者黑。
“我如何啊?”
“你无耻!”
白靖娴说完起身要走,被李承显一把拉住,按坐回位置上。
“好了不逗你了,我问你,你回来时可想明白了?”
白靖娴还在气头上,愤愤地问:“想明白什么?”
“你说呢?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李承显拿着杯子的手显然发力,骨节看得分明。
白靖娴眼中的怨气依然存在,脑子都没过,直接道:“想明白了,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我们就互相折磨好了。”
闻言,李承显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过她是因为圣旨不得已回来,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她是因为知道了二人的以前而回来,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互相折磨,原来她是这样认为了。
心中的烦闷已达极致,额角的青筋抽动,抬手一挥,面前的茶盏被衣袖扫落至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碎片四溅,李承显声音清冷,一字一字咬牙说道:“好,那我们就互相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