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白靖娴又坐在院中看星星和月亮,今日又是满月,她就这般无所事事的度过了半个月。
夏竹拿着件斗篷走来:“姑娘,雪天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了?”
白靖娴拢拢夏竹给披上的斗篷:“没事,我就看一会儿。”
“姑娘日日站在这里看月亮,是想家了吗?”
“是啊,想家了,很想很想。”白靖娴依然望着月亮,声音轻柔。
李承显压低了脚步声走来,对着夏竹摆摆手,夏竹会意悄悄的退下了。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京,就算是以后成婚了,只要你想家了,就回去将军府住上几日。”
白靖娴目光扫过李承显,继续看着月亮,低低的唤了一声:“李承显。”
“嗯。”李承显柔声回应着,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远方的月亮。
白靖娴的这一声低唤,让李承显多日烦躁的心平静了,半个月了,始终找不着褚世清这个人,荆州和知州两府也是诸多阻挠,一切的线索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沉默了良久,久到李承显觉得身边的人已经离开时,白靖娴的声音在响起。
“李承显,你为什么要娶我?不要说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冬儿,她们都说醒来的我跟以前的我很不一样,你为什么还是执意要娶我?”
李承显皱眉:“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白靖娴目光从月亮移至一旁,最亮的一个星星之上。
“你就是你,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如今的你,都是你不是吗?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跟你记不记的以前的事有什么关系。”李承显用少有的轻声软语解释。
白靖娴觉得这个回答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追问:“为什么呢?”
“那我要问你之前为什么想跟着顾丰,你说的出来吗?”
白靖娴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李承显的眼睛:“我若说的出呢?”
李承显挑眉笑道:“哦,那你说说看。”
“你不会懂一个人一觉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对什么都是陌生的那种无助感,什么都抓不住,又站不稳的感觉太不好了。
身边人对我越好,就越有负担,让我除了想逃并有其他的想法,根本没有停下思考的时间,就算是冬儿,从开始就无时无刻的陪在我身边,我依然过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去接纳。
而顾丰不同,他是我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对我而言的陌生人,还是在救命之恩的情况下,一个女子对于男子初来的好感,无非来自于外貌、能力、安全感,第一次见面的顾丰全有。
很多女子仅仅凭借初识的好感就可维持一辈子的认定,可我不是,值得托付之人,必是在有好感的基础上,还期望他要有稳定的情绪,能给我足够的尊重,还能有平等的对待,这些在后来的相处中,顾丰也都做到了。
既然女子必须要嫁人,为何不嫁最合适之人呢?”
李承显没想到白靖娴真的可以如此一条条的列举出来,心中也在不停的以自身做对比。
“选择他仅是因为合适?没有其他的感情吗?”
白靖娴笑看着李承显,如同在看初中时代的纯情大男孩。
“你认为女子选择夫婿,要看中的是什么?”
“闺阁女子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承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白靖娴冷笑出声:“哦,既然如此,敢问郡王殿下何必求来那一道圣旨,打乱我父亲和母亲之命呢?”
李承显被白靖娴问的面色渐红:“男子择妻,自是要选自己喜欢的。”
白靖娴宛然一笑,没有去拆穿他,就算自己再不计,也知道男子娶妻娶贤的说法,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身份,家族地位应该排在首位的吧。
“好啊,我说完了,该你了,说说为什么执意要我?”
白靖娴没想到李承显这样的人也会害羞,话落只见他面色更红了,耳朵尖都是红色的。
“我……我……就是想要,没什么为什么,我就知道,有你在浮止阁那段日子,不管忙到多晚都想去坐一坐,就算再烦躁,再无措,只要去你那里坐一坐便都好了,你离开太子府以后,我每天就想着怎么把你再给弄回来。”
“那你可有想过我并不想。”
李承显眼中的柔情渐渐退下了:“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逼你,可是你却逃跑了,你可知道在你跟顾丰离京之前,圣上就已经下旨,要太子府在十日内上报适龄女子的名讳及八字,要给我赐婚,因知道白将军要来太子府谢恩,就一直等着。
原想着你们来的那日正好由母妃提及,可是那日你不但没有出现,还跟着顾丰离京了,女子婚事本就听从父母之命,母妃还是提起了这庄婚事,可白将军却以顾丰为挡,说明你父亲是知道顾丰对你的想法的,却还让其住在府中,允许带你离开,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时的我恨不能把你抓回来抽筋扒皮,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既然如此,我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你绑在身边又何妨?”
李承显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的让人心疼。
“我也一直很奇怪,我究竟是哪点让现在的你如此的看不上。”
李承显的爱是疯狂的,白靖娴接不住,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比起轰轰烈烈,她更喜欢平平淡淡安稳的度过一生。
“据我所知,以前的我一样的看不上你不是吗?之前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如今的我,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不愿与皇家有牵着,本就不是八面玲珑的女子,为何要把自己至于那吃人不出骨头的地方,我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亦没有在后宅中搏斗的勇气,此生只愿与一人为伴,过着以花香浅草,与世无争,温饱尚存的小日子。”
话落白靖娴对着李承显盈盈一笑:“你给不了的,不是吗?你生来就在权利的漩涡中求生存,就算无心染指那至高的权利,也会被推着卷进其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