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雪自觉没有自己的事便要离开,离开之时在许知鸿灵虚之中打入一道锁灵符,只要这符箓没有被人拿去,许知鸿就是一个什么法力都没有普通人,或者说是普通鬼。临走时鹿雪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留给他两道破魂符意在以防万一。那许知鸿被押到城司府中专门关押凶戾要犯的暗室之中,雪羽落欲在其身上挖出些什么东西,但无奈对方始终一言不发,看着那张嘴似乎不像动动刑能撬开的样子,便转身移至正堂。
正堂之上离云姑娘被带了上来,雪羽落本也不欲如何,但离云姑娘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雪羽落原以为其受了惊吓要为自己求情,谁料离云开口便对着雪羽落就喊道“你们不能杀了他,不能杀他!求求你们了......”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虽然之前雪羽落已经知晓二人情愫,但更多的还是偏向于青楼风尘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姘头,却没料想,在这种情形之下离云姑娘还能这般。
雪羽落看出了其有话要说,便挥手遣了两侧,示意对方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离云见状便道“打从记事起,我因家境贫寒时常不能吃不上饭,十六岁那年家中双亲添子,因我是女子,无奈之下便将我送去了院中。”雪羽落听着这些似乎没什么感觉,怕是天下所有的勾栏院中之女经历只怕均是一般,也没什么稀奇的。离云又说道“去年端午那天,我被院保送到一个大户家中应歌姬之请,谁料晚上欲离开的时候那间主人似兽性大发,也就是在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许郎。”
雪羽落好像差不多能猜到之后的情节,似乎是一个男子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故事,离云随之的话也确实应了此番猜测。大概是说许知鸿将其救下,但并并未将其带走,只是将其送回了雁荡坊。雪羽落心有所叹,这个故事自是让人动容,但问题就出在如此感人又似浪漫之事,男女主人公确实一鬼一妓,又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次日,雪羽落持奏表入宫奏报城中生乱之事。他随身并没有带任何侍从,也没有乘坐车驾,而是独自一人前往,似乎心中似有所想。
金殿之上,雪羽落将妖物行凶之事对雪羽昊进行汇揍,并没有多说细节的意思,不过倒是重点说明此乱乃是其师鹿雪所息,虽未明说其他,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言明其与封天的重要性。雪羽昊能临国主之位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对此事也算是心照不宣。鹿雪的修为已达渡真,乃是仙人之境。这样的修为若是在中州之外,尤其是像昆仑那种仙人遍地走的地方或许不算什么,但于中州人族却是罕见敌手之境。雪羽昊自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如此修为自然是要加以笼络。才将国师之位付于其手。只是他还不知道鹿雪对此持拒绝之意。
离了金殿,雪羽落应该是之前就打定好了主意,直奔新月府而去。
推开静室之门,一只脚刚刚踏进又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退了一步。岂料屋内鹿雪却道“不必了,进来吧。”雪羽落有些发愣,但对方既然要表示不需要了,那也确实没必要了。
雪羽落走了进去,但见这回鹿雪并没有下棋,而是手中在把弄一个看着好像十分陈旧的纸包,雪羽落走近他也没管,眼神始终在那个纸包上没有没有离开。雪羽落刚要开口,但鹿雪突然出声打断“你把他放了?”这话说的没有前因也不提后续,可雪羽落似乎一下就听明白了,一改以往在其面前的嬉笑唯诺,平静的说道“师尊你知道了。”鹿雪则是说道“为何?”雪羽落说道“不忍。”此时鹿雪眼神一变,将手中纸包收起,转回了身,对其疑道“不忍?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鹿雪口中的他便是指的便是许知鸿了,自打在雁荡坊中第一次见到那人之时鹿雪就知道其身份了。鬼域之流按照身份、地位、修为高低排在首位的便是一帝一尊,之后便是三王二将十二使者,这些都不提,那在鹿雪一击之下差点毙命的叶知鸿的真实身份则是十二使麾下统领千万鬼众的百余凶灵之一。其实这样的身份鹿雪完全不在意,但对于人族而言,这种东西一旦放走后果可想而知,因昨日鹿雪离开只是给雪羽落留下了三道符箓意在震慑此鬼,所以符箓被揭,鹿雪自然就知道已然是离开了。
雪羽落见识没那么多,鹿雪也没有同他讲过,雪羽落自然是道“不知道。”鹿雪道“那凶物暴戾之气犹盛,一旦放出遭殃的是你封天国众!”可雪羽落却是说道“不会的。”鹿雪则是问道“你怎知不会?”雪羽落眼神似乎在躲着鹿雪,但还是说道“他很爱他。”鹿雪有些没懂,疑了一声“嗯?”
雪羽落道“城司府暗室之中,那许知鸿虽始终未言一语,倒是那离云姑娘...”说着将其城司府中之事尽数言出。鹿雪听后顿时觉得这个“徒弟”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伤亦或是出生时没长脑子,冷笑了一声道“就这样?他爱她,你就把他放了?”这话便是嘲讽了,这话说出之后,鹿雪本想着对方会解释些什么,但谁料雪羽落却是言道“师尊不是也很爱他么?”鹿雪听后一愣,他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指的那个,便道“我?怎么,如今胆子大了,都敢开师尊的的玩笑了?”雪羽落说道“弟子不敢,可师尊真的不知道弟子是什么意思么?您夫...您道侣失踪之后,您就...”这话好像是戳到了鹿雪的死点,鹿雪顿时不悦,本来要说滚出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顾了顾只是说到“住嘴,出去!”
如果是以往,这话一出,雪羽落定是会告退离开了,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雪羽落又哪里肯走,便是说道“师尊您那么在意那个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