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落被鹿雪的这话弄的有点懵,他没想到鹿雪会主动说出要住在他那里。鹿雪也确实没有想太多,自己的地方被烧了,住在别处房间还要花时间打扫,只想着在雪羽落房中寻一处也就是了,难道还能半日之间再起一座屋子出来么。
可雪羽落想的明显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东极,不死海,九幽殿下化血池旁。鬼帝霜鸣束手立于池旁的一处高台之上,看着血池之中一鸣赤裸身体的白发少年,眼中瞳孔收缩,似是对其很是紧张。“如何变成了这般?”霜鸣问道,这话是同他身后不远的白衣说的。
化血池乃为鬼域禁地,一是因为此地乃是鬼域之主化血之圣地,名字也是由此而的。但更重要的却是九州录神器卷上排名第二的神剑自千万年前便落于此池之中。
白衣说道“也是没想到,没办法。”放眼整个鬼域,敢以这般言语同霜鸣说话的,恐怕也只有三王之一的白衣了。他和霜鸣虽是主从关系,但二人却是有着万年的交情,且其中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这个以后再说。
血池之中的那人便是之前突然失踪,任鹿雪如何搜寻都丝毫没有踪迹的鹿煜。此时的鹿雪被褪去了全身的衣衫,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池内,只剩下头部和半个胸露在外面。而在其身旁,同样情况的还有一个人,则是秦之韵。
二人虽是站在池中,但却紧闭双目,似乎是没有意识。而石台之上的霜鸣似有些莫名,宽大的袖袍随手臂的动作往身侧一甩,一股凛寒之气挥出直落在身后的石壁之上,就见其上立即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白衣眼见此状,知道他这是有些发怒了。
白衣说道“我等虽设计让鬼尊从那夜明峰破印而出,但不曾想鬼尊在被那龙衍以身化法封印之前竟将自身法灵剥离出来......”原来,千万年前鬼尊霜寂和昆仑仙祖龙衍不知发生了什么,玄诡大战中龙衍以自身化法封印霜寂,霜寂自知中计便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身法灵化为玄白二气散去九州,而自身则是变成了一具没有元灵的肉身。
霜寂被封,龙衍殉道,本就势均力敌的昆仑和不死海一下子没了两个各自的头领,加上昆仑联合南北冰火二灵,鬼族一众便只的再退至不死海之中,并被一道中州屏障相隔。
其中细由后文再说,只是鬼族为将昆仑尽灭以证其道扬其法以昆仑一元宗作为口子设下种种,算是费了大力将其接回,却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具没有元灵,没有意识的肉身,即便是修为皆在那又有何作用呢。
霜鸣说道“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此子没了元灵也不能拖延,霜寂兄长不在,昆仑那些老杂毛这万年来过的太舒服了,该让他们清醒清醒了。”这九州之上自太古过后,修为能达到大混元境,也就是中天道顶峰的就只有龙衍及霜寂二人。龙衍身陨任谁都无力回天,但霜寂却是肉身还完好的存在,而且修为不减,只待法灵寻回便可恢复,谁都清楚,这样的人于九州之上有着什么样举足轻重的地位。
白衣问道“不知帝君何意?”霜寂却是有些略嘲的说道“阿辞,那中州不是要办什么大会么,怎得你不知么?”鬼王白衣是世人对其的称呼,阿辞则是只有少数人才会对其这样叫。白衣对霜鸣如何称呼于他好似也习惯了,便道“帝君是指中州大会?可鬼尊法灵眼下还不能完全融合,若是强行如此,只怕...”白衣显然对此事有所顾及。
霜鸣却道“怕什么,不是还有黑木珠么,也该用上一用了,本座已是不能再等了,阿辞,你明白么”“是,帝君。”说罢,就见一道极为凛冽的寒风从霜鸣周身生出,眼中一道血色亮起,就见池中血水立即如同沸腾一般滚滚升起,一眨眼就将二人周身包裹,远远看去就像两个血人一般,甚是可怖。
“去吧,阿辞,这次不要令我失望,你懂么?”白衣回道“是,帝君。”言罢,刚刚白衣所过之处便没了人影,只剩一片片雪白的点点星芒。
一轮皎月升上城头,封天此时已是夜色初上。
冬日里的天与北地而言算是黑的比较早,城中百姓也不似盛夏那般熙熙攘攘,天一黑就各自回了家了。鹿雪的屋子白天被人家烧了,“咚咚咚”门被敲响,雪羽落此时正在房中准备脱衣就寝,被敲门声一惊,便两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师尊!”尽管白日里鹿雪曾言今晚要借他这里存身,但等人真的来了,却还是有些惊讶。
鹿雪见对方这个神色便道“为何这般神色,可是有所不便?那便算了。”鹿雪想的很简单,只是被雪羽落的表情看得突然间又觉有所不妥随即便要离开。雪羽落反应了过来,急忙说道“不,师尊言重了,师尊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其邀入房中。
雪羽落自从前次在静室之中自己言行冲动了些之后便始终对此耿耿于怀,但鹿雪一直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主动再提。眼下鹿雪主动过来,又怎么可能拒绝。只是他不知鹿雪其中细由罢了。
前文提过,这新月府只是在雪羽落封王之后在原府的大门上换了个匾额而已,所以即便贵为王爷,雪羽落的卧房也没有那么奢华宽敞。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卧房,房中除了床铺之外看着也没有另一处能供人就寝之地。
雪羽落也知道这一点,心中片刻思量之后便对鹿雪说道“师尊请在此歇息。”说着便拿起刚刚脱下的衣物便要出门。鹿雪则道“你呢?去哪?”雪羽落说道“弟子随便凑一下就可以了,师尊无需挂怀。”其实眼下如果是盛夏时间,也就没有这些事了。不说鹿雪会不会多问,可能他自己就会随便找个地凑合。
鹿雪道“冬日夜色森寒,留下吧!”鹿雪这话自觉一点毛病都没有,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雪羽落心中一怔,不由得愣了一下。鹿雪见状道“怎么,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