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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方和海涛静静地等到林凤仪吃个段落。

林凤仪吃过瘾以后又问:“有没有什么方便我们往京城追回源头的线索?”

武方说:“范銊称,彼及所属旅长、兵士之贿款,皆由一人出头提供,号曰『龙飞』,不知是否化名。”

林凤仪消化一下这个信息,武方说:“亦恐针对凤舞,临时编就之别号。”

林凤仪点头,说:“好吧,其他等李将军醒来。大家商量一下,今天的重点有两个,一是朱明不在了,除了顾凉外,我们得帮着岳循,虽然朱昭也不在了。”

林凤仪说的时候,心里想,两个人都还在,在县衙的停尸间。

想到这里,又吃了一口辣豆干,然后继续:“另一个重点是云镇。”

海涛说:“昨日路上大略问过,彼等绝不承认走私,均表示系为张家庄长工,冬季来果园协助。”

林凤仪说:“全部丢到果园,看会不会做事。”

海涛说:“张家父子亦不承认窝藏走私,彼称与朱昭为同村人,收留亦为长工。朱昭其余行为一概不知。”

林凤仪说:“前几天朱昭刺杀凤舞,袭击我和扬风,消失好几天,这张老爷也不管?在他底下做工未免太幸福了。”

武方说:“今日宜依凤姐昨日之法,分离审问,对彼称他人皆已招供。”

林凤仪说:“不然这样好不?武方留在这里,替岳循护卫王爷,如李飞清醒,待岳循睡起来以后,武方去问问。海涛和我去云镇,一刻钟以后出发。”

武方点头说:“王爷今日排定巡视永县,在下陪伴,回燕后再询李飞。”

林凤仪回到房内,晴晴还在睡。

林凤仪凑到她耳边说:“晴,我去云镇,应该晚上就回来。”

晴晴眼睛睁开三分之一,从被子里拿出一件衣服说:“看昨夜天色,今日将雪,此貂裘已暖,汝先着。”

林凤仪拿着,果然貂裘已经被晴晴的身体温得热热的,又想到怕晴晴以为去云镇是酒楼享乐没招她,就又说:“我去问案,晚上就回。”

晴晴又伸出手碰了林凤仪鼻头一下,表示听到了,又径自闭眼睡去。

林凤仪对于踏上马蹬、跨过马鞍这个动作,想到就怕,但还是把自己逼上马,反正时间不赶,放轻松走慢些。

海涛说:“州府关押四十六人,含张氏父子四人。昨尚未用刑,唯彼等仍坚不吐实。疑其事先串供,且有鬼神诅咒等誓,守口如瓶,贪渎官军比之不如也。”

林凤仪很犹豫,到这个时代,虽然做了很多坏了规矩的事,但是对于刑求,还是不能接受。

想一想,林凤仪说:“我们两个一起问,每次拉进来一个人,我们人多,给他压力大。然后唱个黑脸白脸,这样看有没有用?”

海涛在马上转头看林凤仪。

林凤仪说:“哦,对不起。我是说,你就严厉地大声威胁,我就从旁好言劝慰,你就要动手打他,我就赶快阻止你。这样子来问好了。”

这个方式,海涛觉得匪夷所思,但也有趣,就说:“且依凤姐所言,唯若必要,恐仍须毒打一顿。”

林凤仪小皱了眉头,但随即眉开眼笑:“我有个主意,妥协一下没关系。”

天空已开始飘雪,林凤仪盼着晴天,也盼着晴晴。

到了云镇,经过赏芳楼,这么早还没开始营业。

海涛看着林凤仪,林凤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两人在州府下了马。州府的规模比县衙大,只是因为州牧李飞驻在燕县,所以一些官员文书搬了过去,但这边仍然处理日常事务和保管文书档案。

林凤仪要了一间审讯室,和海涛两个坐在桌子后面,桌上有热茶;

叫了六个驻府官兵,拿大棍站在两边,中间放一个沙袋。

另外要两间隔离室,一间很远,一间紧邻审讯室作为待审间,两边派人看守。

每次放五个人在待审间。林凤仪交代,每带一个人进来问,就随机补一个人进待审间。

布置完毕,让他们开始带一个人进来。

第一个被带进来叫郑良,大约四十岁,体格粗壮,被押着趴在沙袋上。

林凤仪问:“吃饱了吗?”

这本来是打招呼用语,林凤仪想,中国人嘛,应该千年来都重吃饭的。

“未也。”郑良回答,把这个打招呼当成真的问题在回答。

林凤仪愣一下,旁边兵士解释:“禀御史,一早正要供餐,两位御史要求审讯,卑职等遂不敢供,候御史交代。一般预定用刑者,先不给饭,恐其或吐或噎,徒增困扰。唯顾校尉昨深夜才押人来,狱厨不及准备,彼等恐自昨日午时起已未进食。”

林凤仪想想,就说:“好吧,问完带出去的就可以先吃。还没问不能吃。”

然后看着郑良问:“每次偷运东西,都是谁带队?”

郑良很聪明,没有上当,趴在沙袋上仰着头说:“何谓偷运东西,民无所知。”

林凤仪又问:“这些银两刀械,是谁交给你们的?”

郑良说:“民至张爷橘子园做工,一日二十钱,无银两。”

海涛说:“李飞范銊等人吐实矣!汝还不从实招来?”

郑良说:“民所言皆实话。”

林凤仪说:“等一下我还要问其他人。你不说,其他人说了,你罪加一等。”

林凤仪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罪以及等级,反正电视上都这么说。

但郑良还是不招。

林凤仪问:“你们每次运送的量都一样吗?以腊月最近这一次来说,官军表示你们运了二十箱,里面多少银两、都是哪些兵器?”

郑良说:“有枳、橙、桶柑、海梨等。”

这样反反复覆,林凤仪看郑良也累了,头也抬不高,几乎对着地上讲话,就使个眼色给海涛。

林凤仪问:“东西到了蓟国那边,交给谁?”

郑良低着头说:“橘子收成即由张爷发落,卖至何市,吾等不知。”

海涛大怒,用力拍一下桌子大声吼:“还不招?给我打!”

两边官兵就上前举起大棍,此时林凤仪大叫:“等一下!”

林凤仪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官军都承认了,就是掩护你们。”

郑良低头不语。

林凤仪倒了一杯热茶,往前走到郑良身边,让他翻身,扶他坐起来,递了茶给他,轻声扶着他的背说:“我们只要知道你们接头的人。等一下还会问很多人,不会张扬说是你说的。”

郑良喝了茶,鄙夷地看了林凤仪一眼,把一口茶喷在林凤仪脸上。

海涛看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手撑着翻过桌子就冲过来把郑良踢飞;

林凤仪还来不及阻止,海涛已冲到郑良新的位置,弯下腰对着郑良往死里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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