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对着阴兵符吹了一声之后,心想这声音怎么这么刺耳,一抬起头却看见大块、皮猴两人直勾勾的看向我身后,惊惶的张着嘴巴。
我一看他俩的表情,心里就慌了,知道在我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一下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妈的,究竟在我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他们两吓成这样,我动都不敢动,怕一动就领了盒饭。
这时在一旁的雷队长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力往旁边一拉,我本来站在那阴兵方阵的前面一片空地上的,一个踉跄就被拖到了空地外,我一站稳脚便转头过去看,瞬间也呆住了。
只见我原来站的位置的身后空地上出现半截人的身体,那“人”还不停的从地下往上生长,这个“人”一脸庄严,威风凛凛,仔细一看正是那个鬼将军。
这鬼将军身披黑色的铠甲,胯下骑着一匹毛色闪亮的乌骓马,腰间挂着一把看上去又笨重又黑的长剑。
原来这家伙并不在士兵方阵里,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也找不着,大块说得没错,这做官的一般不会跟小弟站一起的,近则不恭,要不然压不住下面的人,迟早要生兵变。只是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藏身于方阵前面的空地下面,不是他钻出来的话,就算我们找到明年也不一定能找到。
只是这鬼将军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总不会是他看我们找得辛苦,自己主动出来给我们排忧解难吧。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
等到这鬼将军连同坐骑完全“出土”站好,这鬼将军在马背上扫了我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阴兵符上。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这鬼将军这个时候钻出来肯定是因为我手上的阴兵符,他是刚才我用力吹了那一声哨子声之后才“长”出来的,应该这阴兵符发出的声音是一种信号,可以把他召唤出来。
只见那鬼将军从马上下来,走到我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我定睛一瞧,竟然是一块和我手上样式差不多的阴兵符。
他拿着那块阴兵符向着我手上递过来,我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这时雷队长在边上小声提醒道:“焦老弟,你要跟他对下兵符。”
我一听看也不看连忙把手上阴兵符递过去,雷队长急得直跺脚说:“用平面的一边向着他平面的一边对过去。”我忙把兵符调了过来,把平面的一边向他展示。
鬼将军把他的阴兵符靠了过来,越靠越近,我感觉到一股吸力越来越强,手中的兵符差点脱手。
只听得“啪”的一声,两片兵符便吸在了一起,两片兵符都到了鬼将军手上,他拿起那两个合在一起的兵符仔细的端详着。
我看着他手上的兵符,两片兵符像粘在一起似的严丝合缝,连边上的纹路都一一能对上,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两片兵符合起来之后那些弯弯曲曲的花纹像是一行文字,但看不出来写的是啥。
鬼将军看了一阵后,神色恭敬,单膝下跪,双手捧着两片阴兵符递到我面前,我也装模作样的拿起来看了一阵,鬼将军的那块阴兵符除了花纹不一样外,基本与我手上的无异,两块黑乎乎的东西合在一起掂起来十分的坠手。
我见那鬼将军依旧跪着举着双手,感到有点奇怪,旁边雷队长对我打了个眼色,小声说:“把他那半还给他。”
我忙两手各抓住一边兵符想把它打开,谁知这两块黑疙瘩竟然像焊上了一样,纹丝不动,我再使劲,还是一动不动,妈呀,想不动这东西吸力这么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那鬼将军跪了半天见我没动静,便抬起头来,看到我正在掰那两个阴兵符,惊诧了一下,从我手上接过那阴兵符,只见他把阴兵符放在左手掌心,右手捏住上面一块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二圈,然后一掰,只听见“啪”一声轻微的响声,两片兵符便分开了。
众人都看着他这操作,都惊奇得瞪大了眼睛。难怪,我用了吃奶的力都掰不开,想不到竟要以这种方式打开。那鬼将军把属于我的那半递过来,我尴尬的伸手接过,鬼将军也站了起来,在旁边站着,看着我。
这鬼将军肯定将我当成来接头的信使了,看样子是在等我进一步的指示。我看了看雷队长,小幅度的摊摊手,不知下一步要做啥。
雷队长也茫然不知所措,要用语言交流吗,这鬼将军不知能不能听懂人话,而且是现代人的普通话,即使他能听懂人话,我们也未必能听懂鬼话啊。
这要怎么向他下达“军令”?大家都沉默了。
我急得额头上汗珠都渗了出来,真不知如何跟这鬼说,张嘴啊了半天才啊出一句话来:“你……你……你能听懂普通话吗?”
鬼将军似乎也有点茫然的盯着我,我一急又变成了化州话问:“将军,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鬼将军还是一脸茫然的盯着我,也不吱一声,你听不懂人话,说不定我们能听懂鬼话呢,但这鬼将军还是嘴唇紧闭,啊都不啊一声,难不成这些阴兵都是哑巴不成?
“焦老弟,吹哨子。”“老焦,用手语。”雷队长和大块几乎同时喊出来。
我一听,对哇,这家伙就是因为哨子声才出来的,还有,手语这种肢体语言说不定能行,大块不是用手语跟羽仙村的老太太交流过嘛,古今通用,说不定阴间和阳间也通用呢,这时候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一试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伸手指了指下面方阵的士兵,然后指向洞口,做了个走的动作,再吹了下那兵符。
那鬼将军竟然像真的懂我意思了一样,转过身去站在士兵方阵前,也拿起了手中的阴兵符放在嘴上吹了起来。
原来这夺魂哨的声音竟然也是阴兵符发出的,刚才为了试下那孔是不是通的,却歪打正着了。但阴兵符吹出的哨子声与士兵吹出来的似乎有区别,阴兵符吹出来的要略显低沉。
只见一阵哨子声过后,那一个个的石人俑便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不一会,只见最靠前的几个方阵里一个个阴兵便从人俑里游离了出来。
鬼将军拨出腰间的佩剑向着洞口一指,那出来的阴兵便踏着步子向洞口走去,跟昨天晚上的情形一样。
好在我们都抹了牛眼泪,看得见这些鬼兵,见他们一出动便撤到了一边,免得再被他们穿身而过直打哆嗦。
雷队长见那鬼将军举起的长剑,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脸上有点惊疑的神色。
我见雷队长的神色有点不解,小声的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雷队长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我看那把剑觉得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看了看鬼将军手上的剑,剑身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寒气,剑格处镶有几道黄色的条纹,剑柄也是乌漆漆的。我看这剑似乎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了看雷队长,摇摇头。
雷队长看着我手上的阴兵符说:“焦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剑的质地跟你手上的阴兵符有点相似。”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也隐隐觉得这剑和这阴兵符似乎真的是用同一种材料做的。
难道这剑是……玄阴剑?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雷队长,他应该猜到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传说用上古玄阴铁铸造的东西除了八块阴兵符外,还有两把玄阴剑,难道这鬼将军手上的竟然就是玄阴剑?传说玄阴剑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杀人不见血,能劈开阴阳之间的障碍,如果真的是这把的话那也不见得有多出彩,至少外形就太平常了。
这时大块说:“我们要不要出去引导一下,要不然我怕他们又像昨天晚上一样跑到那祭台那里隐到地下去了。”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就算不隐到地下也不知道他们会跑哪去,于是我对众人说:“我看我们要先出去引导才行。”
雷队长说:“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知现在开天了没,如果太阳出来就麻烦了。”
皮猴有点后怕说:“就这样出去?怕冲撞了他们。”
我掂了掂手中的阴兵符,又指了指鬼将军,说:“怕什么,我们有这个,还有那个。”
于是我做了个让鬼将军在前面带路的动作,那鬼将军看来也是挺聪明的,我一示意他就懂了,知道要走在前面给我们开路。
只见他跨上那匹乌骓马向着队伍行进的方向走去,旁边的阴兵纷纷让出路来,我们跟在后面一路畅通无阻,与昨晚那寸步难行的局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出了外面,天色尚早,天还是阴沉沉的那种要入夜的感觉,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现在毕竟是要破晓了,必须抓紧时间才行了。
我们赶到阴兵队伍前面,示意鬼将军将队伍引往瀑布的方向。这鬼兵行军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反倒是我们,累得气喘吁吁。
大块边走边喘气说:“老焦,你说这些鬼兵到那水潭边上看潭水的话会不会中招,像我们一样一个个要投河自尽?”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看样子不会,他们又不是人,不像人一样有情感有七情六欲,应该不会被迷了心智。”
皮猴打趣说:“要是那些鬼兵中招投河的话,那水潭都要被填满了。”
不多时便来到了峡谷,我们先进了峡谷到了水潭边的空地上,背对水潭站好,鬼将军挥着将军剑,指挥着队伍列成方阵。
源源不断的阴兵涌进来,列成一个一个的方阵站好,井然有序,一丝不乱。
这个水潭前的空地看似不大,想不到却也能容下近万人,等所有的阴兵都进来了,列成方阵,密密集集的黑压压一片,但这么多鬼兵集合在一起却没有一丝杂乱的声音,这些阴兵真是军纪严明。
士兵方阵集合完毕,鬼将军又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站在我面前等我的下一步指示,看来这鬼将军是认定我了,我看着手上的阴兵符,有点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接过这个烫手……不,这个冻手的玩意,像狗皮膏药一样粘手现在想甩都甩不掉。
大块见那鬼将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在旁边贱兮兮的笑,说:“老焦,这鬼东西怕是要讹上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还不是你害的,硬把这鬼兵符塞给我,你还幸灾乐祸。”
大块笑笑说:“合着你跟他有缘,要不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把他召出来呢,也只有你才能镇住他们,要是给我我只会叫他们吃屎。”
我抬头看看雷队长,又看看瀑布那面黑黝黝的石壁,说:“接下要怎样做,才能指挥他们去把那门打开?”
雷队长看着那石壁说:“焦老弟,只能用你焦家六丁开山之术,调动这些阴兵,试试能不能奏效。”
“这个我没多大把握。”
“没关系,现在也只能这样一试了。”
“调动阴兵的事,要不我把这阴兵符给你?”
“不可,这阴兵符中途不能易主,直到这次的任务完成。”
“不是吧,那不是我要一直揣着这东西?”
“军令如山,来不得半点儿戏,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现在你就是传令调兵的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或许我们觉得没什么,但这些鬼兵却是非常认真的,他们只认兵符。”
我一听还要抓住这东西直到这次任务完成,心里暗暗叫苦,这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大块在旁边说:“老焦,俺也是兵哥哥出身,这事你得认真点,现在你就是司令,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得你下命令,要不他们就一直站着,直到太阳出来把他们给化了。”
皮猴也附和说:“对、对、对,你现在调动的是支上万人的军队,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