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竟然是你!”
李良翰浑浊老眼蓦地瞪大,手指颤抖指着莎妤:“你这个……”
话到一半,许是想起了莎妤的凶残,他又连忙改口:“不!貂仙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小老儿当初也不是故意要招惹您的!都是那玉折枝、是她指点我去算计您的!您老行行好……啊!”
莎妤一脚踩在他头上,笑容邪恶:“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后悔惹上的人是我。”
“倘若我只是一个道行尚浅、无甚修为的小妖,又或者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凡人,便只能被你和玉折枝还有李家人榨尽骨血,连尸骨都不会放过!”
李良翰嘴唇嚅嗫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又快速低下头,不敢跟莎妤对视。
莎妤轻嗤,狠狠飞起一脚,将他的头几乎踹进地里——
“你这么在意你那个独苗苗李耀祖,连当了神仙都要记挂着他,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必当满足你的心愿!”
李良翰终于慌了。
即便上次李耀祖为了活命想杀他,他也依旧疼爱这个曾孙。
毕竟这是他李家唯一的独苗,生下来就血统尊贵,从小尿得高了都要被夸奖,动手乱打人发脾气也会被夸一句力气大。
他曾孙李耀祖天生就是乡村皇太子,将来注定要继承他们家那堆破锅烂瓦的。
即使李良翰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会恨李耀祖。
李良翰费劲从莎妤脚底挣扎出来、不停磕头:“太祖姥姥,求您不要伤害耀祖!求您了…!”
“他是我李家唯一剩下的香火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什么也不知情!您就饶了他吧……他也只是想娶个媳妇而已……”
莎妤听见他的废话就烦,干脆一把割了他的舌头。
“吵什么吵,跟头老黄牛似的哞哞叫烦死了!”
李良翰痛得浑身发抖,喷出一大口老血,瘫倒在地。
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莎妤突然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主意。
“老黄牛?嗯……像你这种奸猾阴毒的剑种,当头老黄牛倒是不错!嘻嘻嘻……”
李良翰面色惊骇,似乎想到了莎妤要做什么,眼神恐惧到了极点,哆嗦着往后爬。
莎妤一刀扎穿他的脚踝,嗓音冷戾:“让你走了?”
下一秒,她抽出刀,干脆利落地扒下了李良翰浑身的皮!
“嗬啊啊啊啊啊……”
没了舌头的李良翰痛苦打滚,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凄厉嚎叫声,没了皮肤的身体血流不止,就像被扒了皮的青蛙,看起来惊悚至极。
莎妤给他灌了口灵泉水,将地上的皮一把火烧干净,随即展开神识,朝整个小镇延伸过去。
最终,在一家农户里,她找到了一只已经病死半天的老黄牛,因为是疫病死亡没人敢吃,被埋在了一棵树底下。
莎妤对着牛尸念了两遍往生经,随后手法娴熟地扒下牛皮,又趁李良翰身上的鲜血还没凝固,将整张皮盖在了他身上!
人被扒皮后披上牛皮,这是极其诡异残忍的一幕。
但莎妤却笑得十分满意。
“马戏团中惯用的造畜之法,用在你这老贱畜身上倒是不错!桀桀桀桀桀……”
喜欢算计好人家姑娘去给自己的恶臭孙子当媳妇,纵容孙子打死老婆女儿,最后还要说孙子只是个孩子……
——这可不就是没有伦理和逻辑的畜生。
几滴灵泉水下去,李良翰身上的牛皮和他的皮肤彻底融合。
他双腿断掉,只能在地上爬行,没了舌头也不能说人话,打眼一看非人非畜,令人毛骨悚然。
莎妤十指掐诀,精神力混合着障眼法施在他身上,这下,他看起来真是一头瘦小干瘪的老黄牛了。
莎妤十分满意,用血线缠住黄牛的脖颈,像拖死猪一样将他带飞起来,朝着李河村驾云飞去。
上次被莎妤折磨之后,李耀祖与何香梅母子、便彻底对李良翰这个没有仙骨的太爷爷失去了信心,不仅没有照管他,还将他扫地出门。
这也是李良翰为什么会在镇上乞讨的原因。
莎妤来到村子里时,李耀祖正扛着锄头在种地。
他的身体大不如前,牙齿因为被打掉了好几颗,现在说话都漏风。
整个人瘦了不少,看起来阴沉沉的,猥琐依旧。
莎妤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娘。
莎妤随手扔出一块石头,那石头便猛地变大,猛地压在了他身上!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娘!”
李耀祖被压得五脏六腑都快碎掉,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听见动静的何香梅冲出茅屋,凶神恶煞拿着菜刀就要保护儿子。
等看清来人是莎妤时,她双腿顿时一软,手中菜刀落地,发出咣当的脆响。
莎妤拎着李良翰,笑容变态:“不错,一家齐活了!”
何香梅大叫着扑在儿子身上,拼尽全力想要挪开那个石头,石头却纹丝不动。
“你这死妖怪!小贱蹄子,我跟你拼了!”
她咬着牙颤抖冲上前想要和莎妤拼命,却被一脚狠狠踢飞,在空中旋转三圈后砸在石头上,把李耀祖砸得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莎妤看着两人,笑容逐渐嚣张:
“何香梅,李耀祖,你俩下了地狱要可得记好,让你们沦落如此下场的人是李良翰,可千万别找错了人!桀桀桀桀……”
话音落下,莎妤双手结印,无数血色符咒化为利刃朝着两人而去,母子俩疯狂挣扎,但没有丝毫作用。
他们在无比剧烈的痛苦中挣扎,身上的血肉被剐得干干净净,凄厉惨叫声响彻云霄!
最终,两具血淋淋的骨架上,两个浑身冒着黑气的魂魄飘了出来。
他们张牙舞爪就要冲向莎妤,却在快要靠近时、被莎妤一个响指定在原地。
“嗯,老黄牛有了,还缺一个绳索和铃铛,嘻嘻嘻嘻……”
被血线拴在树下的老黄牛早在李耀祖母子俩被千刀万剐时、就已经开始不停撅蹄子挣扎,一双牛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泪水。
此刻听到莎妤这么说,它更是朝这边卑微磕头,两个前蹄不停颤抖,苍老的牛脸上出现人性化的惧怕与悲哀。
莎妤不为所动,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炙热的雷霆之火瞬间燃烧,将李耀祖与何香梅的魂魄和尸骨包裹在里面,烧得滋滋作响!
“呃啊啊啊啊啊……”
“好痛!我错了呃…貂姥姥您放过我吧…”
“救命、救命!太爷爷您害了我!是您害了我啊!”
两个魂魄惨叫着、终于被彻底炼化。
雷霆之火褪去,一根长长的百绳索和一个白森森的铃铛出现在原地。
这是莎妤用李耀祖母子俩的骨头和魂魄炼出来的器物。
莎妤拿过绳索和铃铛,将其套在了老黄牛脖颈上。
她牵着老黄牛,来到一个市集上,竖起了一座招牌——
“本道云游之时,曾有幸抓住一只妖牛,此牛不死不灭,更不会感到疲累,各位父老乡亲大可以拿去耕田之用,分文不取!”
“租牛只需要朝功德箱中扔一粒小麦便可。”
人鱼之音响彻长街,无数人靠了过来,朝着她的摊位指指点点。
莎妤介绍完流程,并未多留,轻拂衣角转身离去。
有好奇的贫穷农人大着胆子朝摊位走过去,试探性地往功德箱中放了一粒小麦,随后牵起老黄牛身上的白色绳索。
这黄牛竟真十分听话,僵硬地跟着他走了!
农人喜不自胜,此后的种田过程中,发现这黄牛当真稀奇,不用喂养食水,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一旦它偷懒或者是逃跑,它脖颈上的铃铛便会叮叮作响,而那条白色的绳索也会长出荆棘,越缠越紧!
此事瞬间在周遭传开,一时间,无数没有牛的农人们都来前借牛,功德箱中的小麦越积越满,但最后积累的功德全部都算在了莎妤头上。
老黄牛就这样,暗无天日地永远劳作下去,替莎妤打工。
他脖颈上套着自己曾孙化为的枷锁,孙媳妇化为的铃铛,没有一刻能够停歇。
直到他魂魄耗尽,消散于天地之间,才能够彻底解脱。
就如同当年、被他强行指给李耀祖当媳妇的玉苏子,在李家当了一辈子老黄牛那般。
——他也终于成了那头被剥削压迫,榨尽骨血的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