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稚纹身的部位发炎了引起的发烧,本就白皙的脸蛋泛着两团不寻常的红晕,她意识模糊,却又凭着本能靠近温暖的地方,手背上一次一次的针扎让她不忍地发出了痛苦的轻哼声。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不舒服,段京辞心急如焚,搂着她肩膀的掌无措地搓了搓,沉声道:“能不能轻点?”
扎针的护士是实习生,本就手生,更何况祁稚的血管又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低气压的男人,愣是紧张地扎了三针都没扎进去,听到男人的训斥,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路过的护士长看到了,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我来吧。”
“对不起。”实习生懊恼地往后退了一步。
护士长换了另一根针,轻轻托着女人的手,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不经折腾,扎的这三针已经把手背扎淤青了,最后还是换了另一只手扎针,除了点滴滴落的声音,还听见男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
医院此时的输液区很安静,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感官也在此刻无限放大。
段京辞的怒气仍堆在心头,低头睨了一眼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那点儿气又烟消云散了,只剩满满的无奈。
肋骨处的肌肤又痒又疼,祁稚整个人都晕沉沉的,没有思考能力的直接去伸手扯身上的衣服,只是指尖还未碰上衣服的那一刻就被一股温暖的触感紧紧包裹着,阻止了她的动作。
祁稚欲要挣脱这个束缚,只是她越扯,段京辞就像与她较劲一般握得越近,祁稚索性不挣扎了,她仍闭着眼,只是微微抬起脑袋,有气无力地喃喃:“段京辞,我不要你管,我来港城也是有事,待不了多久。”
“我不要你管。”
生病的原因,祁稚说话虚弱无力但就是带着硬气,放完狠话之后,她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把脑袋别了过去只剩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就像一个讨不着糖果闹脾气的小孩。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边传来了平稳的酣睡声,安静的环境响起了男人磁性而醇厚的嗓音,就像冬日里的暖炉。
他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祁稚细腻的手背肌肤,轻哄着:“稚稚,乖一点。”
凌晨一点
刚喝完酒回来的周皓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嘛儿呢辞哥?不回房间休息?”
“你安静点。”段京辞疲惫地抬起眼皮,他拘着背,睨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房间有人。”
“卧槽?”周皓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冲到好友身边,手肘撞了他一下,笑得贱兮兮:“猴赛雷啊!”
两人认识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段京辞带女人回来啊。
“在哪里认识的?几岁??尺码?”
“滚!”段京辞推了他一把,语气淡淡地应道:“楼上那位,她发烧了。”
两人去医院去得急,忘记拿房门钥匙,段京辞只能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周皓瞪大了眼睛:“我草,里面是祁姐?”
段京辞啧了一声:“你装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她住上面?”
“嘿嘿嘿,我知道啊!”周皓笑嘻嘻地挠了挠脑袋,他脱掉身上的外套:“不过辞哥,你跟祁姐不认识吗?”
好友笑得殷勤,段京辞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怎么这样问?”
“哎呀哎呀,没事没事,让女神休息吧!”周皓怕再说下去就被看穿了心思,他拿起外套盖住了笑得灿烂的脸,但还是发出咯咯偷笑的声音。
听得段京辞烦躁得不行,他直起身来,拿起一个抱枕砸了过去:“你就在这笑吧。”
“我草!”被砸到脸的周皓一把扯下外套,看着男人问道:“你干嘛去?”
段京辞手掌覆在后颈揉着缓解酸疼感,直接走上了周皓的房间:“老子睡觉!”
“哎?你睡我房间,我睡哪里啊?”
“砰”
回应周皓的只有关门声,过了几秒钟,门又打开了,一个枕头飞了出来:“睡大街。”
“哎,难啊!”周皓把脸贴在枕头上蹭了蹭,看了一眼女神所在的房间位置,又咯咯的笑出了声:“真好!真好!”
次日十点
祁稚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她眼神朦胧地拿过手机点开微信,除了母亲和工作上的信息,就只有闺蜜宋亦婉发来的轰炸短信。
骂来骂去也是那两句狗东西,重色轻友,祁稚愉悦地回了一个1。
气的宋亦婉继续狂骂。
关上手机,祁稚又躺回了床上,身体的疲惫让她现在只想放空自己,合上眼皮没两三秒,祁稚猛地睁开眼,眼球咕噜噜地四处打转着这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她的房间。
恍然之间,门外传来了动静,祁稚认出这是周皓的声音,她掀起被子坐了起来,身上的吊带裙已经撩到大腿的位置,而她的针织外套被叠好放在了床头。
掀开窗帘让光照了进来,这个房间小小的,玻璃窗上斑驳不已,床头柜放着烟灰缸,床尾还有一个桶里面装着一套旧被单,没来得及洗的衣服,袜子。
祁稚弯腰伸出手指捏起了被单的一角靠近鼻子嗅了嗅,被单有着一股压在衣柜里的樟脑味混着男士古龙的味道,明显是房间的主人新铺的床单又怕有着臭味道,特意喷了一些香水。
记忆在脑海中复苏,祁稚挑唇笑了,刚要走出房间,余光却瞥见了悬在墙上的书柜最里面盖着什么,她伸长手臂,努力够到了一个冰凉触感的长杆。
拿下来一看,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金奖。
底下的落款日期2019年,全国科技创新大赛。
祁稚顿感手掌心沉甸甸,这颗心也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般,越来越往下沉,直到耳边传来了敲门声:“祁小姐,您醒了吗?”
“醒了。”
祁稚眸光微动,用针织外套的袖子细致地擦干净了奖杯上的灰,摆得端端正正,才走了出去。
看着从房间走出来的女人,或许是生了病的原因,祁稚的脸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唇色淡淡的,一头秀发胡乱地盘了起来,脸侧有一缕秀发垂落,透着一股破碎的清冷感。
周皓眼前一亮,慌忙递上了一杯热水:“好点了吗?”
“谢谢,好很多了。”祁稚接过水喝了一口,四周看了一眼客厅和阳台的衣服。
没有女人居住的痕迹。
“段京辞呢?”
周皓走进厨房拿出早餐:“一大早去工作室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辞哥这么积极上班,不过祁姐你的到来倒是让我看到了蛮多辞哥的第一次。”
“不过也是,辞哥说你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照顾点是应该的。”
同班同学?
段京辞真6.
祁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坐在餐桌前,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说?”
“辞哥第一次不提前下班等顾客来,第一次允许女生进他的房间,第一次陪女生去医院!”周皓掰着手指算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祁稚的心思却因最后一句话飘得很远了,其实段京辞不是第一次陪祁稚打吊瓶,高三那年祁稚生理期不舒服又碰上急性肠胃炎,她疼得两眼冒金星,那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她需要段京辞。
接到电话时,段京辞正与好友们在后山准备来场飙车,哨声一起,只见中间那辆川崎突然调了一个头,背道而驰。
剩下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顾迟之一副了然的模样打着圆场。
除了祁稚,谁能让段京辞这样分寸大乱?
“祁姐,祁姐!”周皓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祁稚从回忆里的漩涡跳了出来,瞳孔有了对焦,男人清秀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怎么了?”
“今晚有空吗,去玩密室逃脱?”周皓憋了一晚上的邀约终于说了出口:“是我朋友开的,我们去试业!”
“今晚啊...”祁稚咬了一口三明治,挑了挑眉:“我那高中好同学段京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