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寒风凛凛,景色萧瑟。
许露这一生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唯一拖的就是这段婚姻,终于在2024年十二月划上了句号。
而被抓住出轨证据的祁建国只能净身出户,夫妻名下的所有都留给了祁稚,但祁稚坚持不要。
许露知道她的性格犟,也没继续跟她争论这个话题,但已经把所有房产车证金子都放进了家里主卧的保险柜,这些会是祁稚的嫁妆。
许露还是很许露。
祁稚是在当天才知道她要离开晋城了,急着丢下了一整个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冲了出去
而电话里的许露语气轻松地说道:“送什么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我说了我会送你的!”祁稚五指扣住车门往外掰,却怎么都打不开,才想起自己没摁锁。
“靠!”
这是第一次,女儿在自己面前爆粗口,虽然很小声,但许露却没像以前那样训斥她,而是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听到母亲笑声的祁稚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她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她摁下了开锁,欲要拉开车门:“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现在过来。”
“不用过了。”许露摇摇头,才想起电话那端的她看不到。
坐在头等舱的她望向了窗外,这不是她第一次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晋城。
但这次的心情既是难受,却又是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还有,多了被女儿关爱的感觉。
她是强势的,强势的不允许自己在女儿面前泄露出一丝懦弱的情绪,所以才没让祁稚来送。
“稚稚,妈妈已经在飞机上了,不跟你说了,好好比赛,我有空会回来的,但是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万一我忙得走不动,你就录视频给我看。”
这番对话很许露,但又不那么许露。
在飞机上了?
祁稚无力地松开了拉着车门的五指,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舍,却又故作淡定地应道:“许设计师,这个互联网有种东西叫在线直播。”
“一路顺风。”
“祝你顺利。”
母女俩的对话还是这般官方,那句对不起在许露嘴里绕了又转,还是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但如果此刻的她知道这次分别后再见面,女儿会躺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许露一定郑重道出那句对不起。
祁稚缓了一会儿,又走回了录音室,她比赛选择的片段是一段时长为六分钟的电影节选,里面有五个人的角色,分别男女老少幼,剧情大抵就是为女性发声的,剧情还是她改过的中英混合演绎,甚至还有着粤语,普通话。
为此,还特地向段京辞这个当地人请教了几句粤语,只是段老师教了没两句,教学现场已经从书桌前转移到了书桌上。
最后学的最深刻的一句:“bb,揸紧啲。”
“祁老师,这一遍比前几次都好。”工作人员推门而入,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脸颊泛红,抬头看了一眼关着的空调,不禁疑惑问道:“发烧了吗?”
“没有没有。”祁稚眼睫下垂,掩去了眸底的一抹不自然,她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
最近加班加点狠了,嗓子超负荷了。
祁稚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隔着玻璃窗给工作人员微微鞠躬:“今天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才突然离场,今天就到这吧,我还有点事。”
“客气了祁老师!”
“你男朋友总给我们点下午茶,我们宠宠你不犯毛病哈老铁!”
祁稚这段时间都泡录音室比较多,段京辞的机器人决赛延期至月底,他母亲陈琳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虽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十分虚弱,现在还需要着照顾。
他一边照顾着母亲一边忙着比赛的事,但不妨碍他还有精力在祁稚上班时点不同的甜品送到录音室。
祁稚知道他花钱的地方多,让他不要再送了。
可他却搂紧了她,温柔地说道:“我这段时间是顾不上你的,那就花几百上千的哄好你身边的人,让她们也能多帮我照顾照顾你。”
“这钱花的很值。”
“但还是亏待你了,辛苦了。”
爱的底色是亏欠。
爱有千姿百态,可我偏要你祁稚稳坐高台。
祁稚从不否认,她被段京辞照顾得很好。
想到这,她的心底像打翻了一瓶蜜罐,甜蜜蜜的欢喜浸满了心底,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甜了几分:“别打趣我了!”
大家有说有笑,直到一门之外传来了‘蹬蹬蹬’的高跟鞋声,光是听这声音就觉得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冷死了!这破地方怎么不装暖气的啊!”
门一打开,穿着一身貂绒的姜梨灵出现在了门口,对于在录音室的女人,她也有一丝诧异,诧异过后,她摘下了墨镜:“原来你在啊,那我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不可否认,姜梨灵是漂亮的,只是美得太过攻击性。
事实证明,不止美的攻击性,姜梨灵整个人就像容嬷嬷手上的针投胎转世了。
有时候祁稚都自我怀疑,上辈子难道我是大明湖畔的夏紫薇??
怎么这娘们他妈见我就开扎?
祁稚拎起小包,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只是走到女人身边时,停顿了脚步,侧目,稍勾唇:“你大字不识两个,黄历看的明白吗?”
姜梨灵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学历说事了,当即气的要跳脚,但鉴于之前几次打嘴仗的吃亏。
姜梨灵这次死死地压着脾气,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快参加比赛的人了说那么多屁话不怕嘴烂掉?”
祁稚眉眼倏地变得冰冷,睨了一眼女人抓着她的手,语气冷漠:“你嘴那么臭都不怕,我怕什么。”
“再动手动脚,信不信老子动手给你打断了?”
女人可不是开玩笑的,她的‘野蛮’,姜梨灵见识过的,当即松开了手,语气嫌弃地说道:“真是一股野蛮的劲儿。”
闻言,祁稚笑了,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不动声色地把包包的链条缠绕在手腕处,对着女人的脸挥了一下:“嘿!”
可她还是克制着距离没让包砸她脸上,但姜梨灵还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干嘛!野蛮人!怪不得莫伯母不喜欢你!”
莫伯母?
林尧琛的母亲,莫月?
祁稚把包包挂在了手腕上,红唇勾起了一个不屑的弧度。
谁稀罕?
她刻意压低了音量,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靠近女人的耳畔处,轻声道:“可是....林尧琛喜欢我啊!”
“你说气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