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达成了一致,这件事暂时瞒着段京辞的母亲,至少等她的身体再好些,段京辞再把事情委婉地告诉她。
只是对于恩师,段京辞感觉自己还不清了。
落日余晖透过医院的窗照进了病房里,年轻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旁边,冷峻的五官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他垂着眸,令人捉摸不透他的神情,却无端地生出落寞与孤独。
高权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阿辞,会有个好的结果的!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吗?
段京辞的眼睫颤了颤,可为了不让老师担心,他抬起了眼皮,像以前那样,嘴角勉强地勾着痞气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啊!我是谁的学生啊,对吧?”
“老高你别操心了,我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就行!”
“会好的。”段京辞伸手捏着老师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这句话说的很轻,不知道是在安慰老师,还是自己。
而此时的富丽华五星级饭店vip88包间,达官贵人觥筹交错,他们不语,却默契地读懂对方为何庆祝。
“林总,今天你是不在场啊,你没看到段京辞那样!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任毅这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被段京辞当众压在墙上有多耻辱了。
蒋文也在一旁搭腔道:“就是啊!不过听说好像有一老头晕了,不然我能更加羞辱他呢!”
两人一人一句,吵得林尧琛头疼,他兴致不高地听着,虽然心里爽快,但想到父亲今天居然为了他亲自去到现场就心里一股无名火。
“不过,林总,林董事长是不是跟这段京辞认识啊?”
听到男人这么一问,林尧琛眼眸微眯:“怎么这么问?”
蒋文回想着今日的种种:“就是说不出的直觉,但是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令尊也赞成把这个冠军给罗仕那组的参赛选手。”
父亲这个决定是出乎林尧琛意料的,至少说明,他站在自己这边了。林尧琛的心里涌上了一股胜利的快感,脸上都有了一丝笑容:“是吗?”
他举起了高脚杯:“你们公司的那个项目,明天带着合同直接上来吧。”
“哎!好好好!”蒋文恭敬地把杯子放低,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谢谢林总!合作愉快!”
这件事只是作为一件谈资就这样笑着过了,压根不在意这个冠军对于当事人意味着什么,付诸了多少心血,酒过三巡,摆在桌上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林尧琛伸手随意地扯松了领结,指尖轻叩了手机屏幕,跳出来的信息一下驱散了他的酒意。
姜梨灵:我现在去找祁稚!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会告诉她!
我靠……
林尧琛腾得一下站了起来,他慌乱地捞起搭在凳子上的西服外套:“我先走了,单记我这。”
留下包间的两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什么?
公寓的楼下,寒风呼啸而过,祁稚看着眼前穿着貂绒的女人,有些疑惑她为何在这,也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住这。
而姜梨灵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摘下墨镜回答道:“我以前跟踪过他,所以知道你住在这。”
“说来也好笑,林尧琛这样的伪君子居然对你是真心!”
经过这几天抽丝剥骨的疼痛已经看穿了林尧琛这个人虚伪的一面,真正的心死在于,她刚落地就得知,那幅画居然被林尧琛买下,不禁想到那日,他送自己到美容院后又急促离开的样子,看来是去见了祁稚!
把画赠予美人。
而自己则是被无情的抛弃。
今天发生的种种,祁稚只觉得疲惫无比,她冷冷地打断:“姜小姐,你在这堵我,不会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当然不!”姜梨灵自知自己仍有着不甘心,尽管她得不到林尧琛,但也不想看着他们两人搞在一起。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今天比赛的事,是你的老同学做的,却是林尧琛授意的。还有,之前初赛被找茬的事,那几个混混也是林尧琛安排的。”
“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知道。”
“如果你不信,不然我们赌赌,他什么时候会从小人聚集的酒场上仓皇地冲过来这里?”
对于段京辞来到晋城之后发生的种种,祁稚之前只是怀疑,但眼下听到姜梨灵这么一说,她的心头如同压着千斤重石一般的沉重,还有那个破茧而出的真相,仿佛已经摊在了自己的眼前,赤裸裸。
十五分钟,林尧琛赶到了公寓楼下,他打不通姜梨灵的电话,却也没看见人,尽管是在寒冬里,但是他感觉整个人像被浸在滚烫的热水中,内心焦灼,而又慌乱。
操!
电话被挂了,林尧琛狠狠地踹了一脚身后的黑色奔驰,他拨通了祁稚的电话。
悦耳的英文铃声就在不远处传来。
林尧琛眸光一滞,僵硬地侧过脑袋往单元楼的方向望去,祁稚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隔着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心虚得不敢与其对视。
祁稚的视线掠过男人望向停在绿化带旁边的黑色奔驰,过往的某个记忆点在脑海中复苏,她五指捏紧了手机。
林尧琛
我知道在哪里见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