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诊所,收下戒指后男人溜得飞快。
幸好,诊所是类似社区医院的一个小地方,在这上班的医生基本都是住在诊所里边。
听到敲门声,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不得不起来开了门。
“喝。”当看到门口的一抹红色时,还能勉强撑住,但加上女人面如包公似的黑脸,吓得医生差点没当场昏厥过去。
午夜惊魂啊!
“医生,医生,你救救我男人吧。”
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在唯一的病床上,一脸严谨身材有些干瘦的中年男人扒拉了几下眼皮。
刚要取出听诊器查看心跳时,却摸到了一抹滑腻。
抬手一看,一片鲜红。
现在的香江,打打杀杀混道上的人不少,对于砍伤枪伤他也算是见惯了的。见惯是见惯了,但他可不白干活啊。
“他这是枪伤,我这边治不了,不然我帮你叫阿Sir啊。”
中枪有些时间了,但伤口一直在渗血,看得出有人专门上过药,但依旧没止住。
也亏得年轻人体格好,不然冲着这个血流不止的状态怕是早撑不住了。
“医生,我们是被人害的,报警我也不怕的,正好让阿sir帮我们找出凶手。
但我男人他真的快撑不住了,他现在还在发高烧,我怕阿sir还没来,他……他……”
大晚上的,警局里只有值班人员,万一出警慢一点她简直不敢想象结局会是怎么样。
“我,我有钱,真的,我有钱。医生,你看,这条手链可以不。”30G的大马鞭男士手链,套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显得空落落的。
同样,乍然出现的一抹金色在略显昏暗的病房中更是亮的惊人。
周舟也顾不得人同不同意,一把扯下手腕上的手链塞进医生手里,眼中满是祈求。
“行吧行吧,但你之后不能说是我帮的忙啊,我还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一条黄金手链,都快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诊所里条件有限,也没有什么专门做手术的手术室。简单消了下毒,待麻醉剂起效后,连周舟都不得不消了毒在一旁帮忙,环境可见其简陋。
幸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处理惯了枪伤刀伤,医生手很稳也很快。
只是周舟有些不太好,亲眼看到肉在眼前割开,镊子在鲜红的肌理中翻找,她差点没将吃下去的小蛋糕给吐出来。
整个过程中,霍曜恺倒是有睁开过眼,只是睁开不过三秒因为身体原因又慢慢合上。
但眼皮下的眼珠子一直不停转动,试图想要让自己从昏迷中醒来。
“曜哥没事了,我们逃出来了,你休息吧。”周舟凑在他耳边,轻轻用普通话安慰着。
贴上纱布,完工。
“你们是从内地来的?”刚才小姑娘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听得分明。
“是,是啊。我们想趁着还年轻来香江拼几年,然后回内地买房养老。只是香江跟我们听说的不太一样,底下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活的太难了。
医生,你这里有水吗,我想给我男人擦擦身子降降温。还想借用下电话,跟家里人报个平安。”
哎,大家都不容易啊。
不过同情归同情,想让他还手链是不可能的,这是他救人应得的。
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啊,也不知道先叔跟文姨会急成什么样子。
拨通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心不自觉的高高提起。
“喂,你好,是枣枣吗,是不是枣枣。
还是……你说,你要什么,钱,还是珠宝。我们都可以商量,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同一时间,朱家。
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明明枣枣只是送朋友们离开很快就会回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途中会出事。
直到傍晚,还未见人回来,两老总觉得心中不安。叫来司机再次确认枣枣和霍家小子的确是去了中环大楼找阿广。
可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枣枣再是妥帖不过,该回来了才对啊。即便有事情绊住了,也该打个电话回来才对啊。
朱彬先眉头紧锁,当即拨通了何家的电话。
这一问可不得了,原来早在吃中饭前两人便借了阿广的车离开了,但到现在何家的司机还未归来。
原本何广宏还以为是两人有别的事要办,所以才借了他的车。
但一接到朱彬先的电话,才惊觉可能出事了。也许,在霍生借车之时便已发觉了不对,想要带着枣枣避开的。
“Uncle,你别急,我这就过来。”
朱彬先神情凝重,挂上电话后又拨通了同他交好的陈警司。想借助警察的力量,帮忙查查有无枣枣的踪迹。
或者,有无报案记录。
人来的很快,差不多同一时间,陈警司同何广宏几乎同时到达。
当听到何广宏的猜测后,文心眼前一白,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上。枣枣,她的枣枣。
“阿先,你说是不是我们害的,如果不是我们一定要公开枣枣,也不至于让匪徒们盯上了枣枣。”
脸色惨白一片,嘴里一直低声呢喃着。
一听到妻子的话,朱彬先脸色一白,毕竟公开枣枣也有他的意见。
“朱生,朱太,事情还没下定论,你们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也有可能是他们途中出了事,所以耽搁了回家。”
只是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何广宏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司机。原来在他逃跑上山后,一直死死地躲在一处不敢出来。
后又听到几声木仓响,更是瑟缩着不敢有动作。直到现在,他才敢跑下山借了电话报警还有通知自家的老板。
“何生,出事了出事了。我们才刚出大楼便被人追击,小姐同还有一个先生,被逼得上了荃湾后山。
我已经报了警,但警察还没到,也不知道小姐他们怎么样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距离出事已经过去快五个小时。
周舟选择凌晨下山,一路上小心又谨慎,听到点风吹草动便往驿站里躲,说不得她已经同上山寻找他们的警察碰上面了。
也怪不得,匪徒们没甚动静了,原是警察上了山啊。
只能怪大家都小心行事,怕打草惊蛇反倒影响人质安全。
“先叔,是我。”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听到亲人熟悉的声音后决堤。
抽抽噎噎着,问了医生地址后才告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乖,枣枣乖,没事了没事了。先叔这就打电话通知人让人来接你们回家啊,不要怕,咱们不要怕啊。
来,告诉先叔,枣枣有没有地方受伤啊。”
提起受伤,周舟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她哪里有伤,实在是磕磕碰碰小伤口不少,好在都不严重,真正严重的是霍曜恺。
“我没事,只是曜哥为了保护我中枪了。他流了好多的血,到现在都还没醒。先叔,我真的好怕啊。”
加起来快三十岁了,她哪曾经历过这般。
泪水带着脸上的黑色粉底液一起流下,咸咸的泪水碰触到脸上的伤口,蜇人心的痛。
就如同此时朱彬先夫妻俩的心般,酸涩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