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熟人也不尽然,姜梨只是看过这人的照片而已,是从她花婶儿那看的。
花婶拿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遇到这个女人警惕一点,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无他,这女人就是骗花婶儿的那个。
她倒是也没骗花婶儿的财,也没骗色,但是她骗了花婶儿一颗诚挚的媒婆心。
事情呢是这样的,某一天的下午,这女人找到花婶,求花婶帮她找个对象。
这不就专业对口了,花婶当即热情的询问这女人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这女人也干脆,只有一个条件,想找个有钱的,别的什么要求都没有。
那花婶儿说这么多年的媒,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对这女人的要求也不觉得奇怪。
应下来以后,特别上心的给人扒拉了几个有钱的男人,就开始相看了。
而这女人呢,也不动摇,在几个相亲对象里面挑了个最有钱的,两人就谈上了对象。
到这呢,还是很正常的。
但不正常在,结婚前夕,这女人突然就失踪了,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人。
找到她家去,人家说这房子前段时间租给了外地人,也就是这女人的爹娘一家。
后来人家准新郎着急了呀,托朋友找人,才知道,这女人老家也是假的,姓名工作什么什么都是假的,她的老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据准新郎说,这女人家彩礼要的可高,还有三转一响,他都已经送到女方家了。
两人就差领证了,但临门一脚,新娘没了。
准新郎不能吃这个亏,就找花婶这个媒婆去了,花婶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这女人不明摆着是骗婚来了嘛,怪不得只找有钱的呢。
花婶知道以后,也发动自己的人脉,到处找这个女的,但是一无所获。
看这女人跑路的这个熟练度,指定不是第一次了啊,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就连结婚照,人家都没拍,花婶手里的那张照片,还是准新郎的妹妹趁她不注意拍的呢,也是唯一的一张照片。
花婶为了防止姜梨上当,特意给她看了照片,顺便拜托姜梨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一定不要放跑她。
回忆到这里,姜梨唇角笑意愈发柔和:“大姐,这是您闺女啊,真漂亮。”
“哪啊,这是我小儿媳妇,年后摆酒。”王红凤高声道。
本来她对这小儿媳妇也是有点怨气的,这理发店就是她介绍自己来的,但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面子的。
女人柔柔的冲姜梨笑笑,把手里的烤红薯递给王红凤:“阿姨,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王红凤心里熨帖,这小儿媳妇是个体贴人的。
女人长发编成两条乌黑的麻花辫,低头的时候,发梢划过姜梨的手臂,姜梨动了动手臂:“大姐,您儿媳妇真贴心,您啊有福气了。”
说话间,她手上动作也不停,拿着发剪,在王红凤的头上修修剪剪的。
王红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精神,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也有心情跟姜梨唠嗑了:“可不是,我这小儿媳妇可是大学生呢。”她挺挺胸膛。
果不其然,旁边一个大姐一听大学生,羡慕的嘞:“哎哟,你好命哟~
孙子满月,小儿子还找了个大学生,以后啊,享不尽的福气喽。”
这话听的王红凤万分舒心,她长脸的小儿媳妇贴心的说道:“哪里是阿姨有福气。”
众人一愣。
谁知她话音一转,“该说是我有福气,找了阿姨这么好的婆婆,阿姨对我啊,可是比亲妈还要好呢。”她孺慕的看向王红凤。
王红凤硬往下压了压嘴角,还是没压住,嗔怪道:“你这孩子,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
女人蹲到王红凤跟前,仰头看她,“阿姨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婆婆,能找到峰哥这样的对象,您这样的婆婆,是我三生有幸。”
“哎哟,不愧是大学生,说话就是有文化。”旁边的大姐捧哏。
王红凤嘴角的笑容扩大。
姜梨就在后面听着,时不时的出声,引导一下话题,没一会,她就知道女人这次的身份了。
这一次,女人叫梁红缨,江市师范大学在读,今年二十三岁,家里有爸妈还有个哥哥,都有工作,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女。
姜梨边听边忍不住偷瞄女人。
这女人上次的身份可是回城知青,爹不疼娘不爱,为了给弟弟腾地方娶媳妇才要把她高价卖出去的,然后就顺理成章的狮子大开口,要了八百八十八的彩礼。
不过上次那个冤大头家里是在乡下开养猪场的,心宽体胖好忽悠。
但这次,想到王红凤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姜梨心里有数了,这王红凤家里条件肯定不差,这样的人家,不用说,彩礼都不会少,因为他们要脸。
这时候,姜梨就不得不佩服梁红缨同志了,这是个人物啊,看人下菜碟,把人性摸的透透的,演技还一流,再加上一张漂亮惹人怜惜的脸蛋,这不成功都没有天理。
就是吧,走了歪路。
在现代的时候,姜梨也听说过不少的骗婚行为,不过那时候网络发达,骗婚者很难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个年代可不一样,连摄像头都没普及,公安同志破案全凭肉眼,骗婚这一行就如鱼得水多了。
毕竟江市很大,人口数千万,谁又能挨个看过来呢。
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人家换个城市发展呗。
胡思乱想间,她停下剪刀,这时候,王红凤的头发已经修的差不多了。
烧焦的地方都被姜梨剪下去了,她还给做了个发型,看起来精神多了,就是头发略短了点。
到了这会,唐美云才彻底放下心,就冲现在这样,她的店保住了。
这丫头真有两把刷子,她看姜梨的目光里,有着打量和灼热。
王红凤也算满意,她左照照右照照:“就是短了点。”
不过比她心里的预期好多了,更是比刚才她的形象也好多了,最起码走出去不会被人笑话了。
姜梨莞尔一笑:“您别着急啊,还没完呢。”
说着她挑挑拣拣了几个较细的卷发棒,摸着上面的一手油,她抽了抽嘴角:“你这不能洗洗吗?”
唐美云有点脸红:“这几天有点忙,我现在洗。”
慌忙兜起卷发棒洗去了。
“姑娘,我这头发还能烫?”王红凤稀奇的问。
她不是不相信姜梨,就是纯好奇。
“当然能了。”姜梨拖过一个凳子,坐到她身边:“您这头发有点短,孙子满月不合适,到时候我给您烫一些小卷,比大卷洋气,也适合短头发,看起来又不显得乱。”
这个年代的女同志,头发很少理到耳朵以上的,最短的都到脖子。
王红凤这样的,比耳朵以上还要短一点,看着是精神了,但是不美观,姜梨既然出手了,当然不会留瑕疵。
杜嫂子和方芸一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姜梨对着一个陌生女人侃侃而谈的样子,那样子,是她们没见过的自信,身上好像发着光。
王红凤被姜梨的描绘所吸引,刚想出声,她贴心的小儿媳妇先她一步说话了:“同志,你能保证做成你说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