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家属院里又走了一批男人。
这其中,包括程军长杜政委在内的姜梨认识的几个人,倒是赵博嗣被留下了。
这一走,家属院里空旷了许多,人心也慌乱了许多。
就连姜梨,每天都会拿起报纸,看一看边境的形势,虽然也看不太懂,但就是看个心安。
又是一个周末,盛楠和文景放假,姜梨带着她们去了市里姜家。
“爹,我奶奶呢?”进屋看到姜老太太不在,姜梨问道。
“去你二叔家了,你姜明哥新添了个大胖儿子,你奶奶去住两天。”没了姜老太太,姜父自己一个人忙了许多。
又要看乐宝,又要剥蒜剁肉什么的,整个人忙的轮椅轮子都冒火星子了,不过精神头好了许多。
应该说自从跟苏局长聊过以后,姜父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的身上总是透着一股暮气,给人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但现在,显然是有了希望,简直像焕发了第二春。
“二叔家是什么意思?”姜梨接过姜父手里剁肉的活计,打发他去跟盛楠和文景一块剥蒜。
她们这,新生儿出生,有办满月酒的习惯,亲戚朋友都会送些鞋啊,袜啊的,表示对新生儿的祝福。
“你二叔是想办一办,这几年乡下日子好过了,又是你姜明哥头一个儿子,他想热闹一下。”姜父先给三圆平安拿了江米条,才回来继续剥蒜。
“日子定了吗?”姜梨问道,定了日子她也好安排时间。
“定了,四月十八,咱们家都去。”姜父想到了什么,又说:“你娘说你不用忙活,她替你做双鞋就成了。”
自家闺女自己知道,三妮做饭手艺不错,针线活却是一塌糊涂。
在这种亲戚朋友都去的场合,姜母怎么会允许姜梨丢那个脸。
姜梨显然也想到了姜母的心里,姜母和二婶三婶之间关系是好,但攀比心也一点都不弱。
她噘了噘嘴:“谁说我要自己做了,我找秦婶做不成啊,她手艺可顶好呢,绝对给我娘丢不了人!”
姜父淡定的瞥了她一眼:“这话你自己跟你娘说。”
姜梨:....
“还是算了,娘既然不嫌麻烦,就随她吧。”
老娘现在挣钱多了,脾气也见涨,轻易听不得反对的声音。
姜父哼笑一声。
“对了,我哥又出车了?”姜梨想到了大哥,问道。
实在是姜驹在姜家的存在感不高,姜梨十次过来,有九次看不到他人,偶尔碰见一次,那绝对属于运气爆棚。
话说开了,姜父也没瞒着她:“苏局长安排的。”
姜梨:懂了。
不问了。
在娘家消磨了一天,跟花婶儿说了一下最近生意暂停,又去美云理发店说了一声,自己明天过来,她才坐公交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卖鱼的,顺便买了两条,不都说孩子吃鱼涨智商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多吃总是没错的,就算不涨智商,也补身体呀。
转眼间,到了四月十八。
今天不是周末,早晨起来,姜梨就叮嘱盛楠和文景,中午自己去食堂买饭,然后把三圆和平安送到了对门秦婶子家。
才骑自行车去了市里。
到了姜家,大姐已经在了,看到姜梨,迎了上来:“三妮儿。”
“姐,你没带着霄霄?”
“他被我婆婆接走了。”姜桃撇撇嘴,她那婆婆一听是去乡下,大早晨起来就把霄霄接走了,什么意思她还能不知道?
不过这些糟心事她也没告诉小妹:“你给小侄子准备的什么?我这多做了一个帽子..”
“姐,娘给我准备了。”姜梨无奈的紧,她也没想到,原主针线活也不好。
“那就好。”姜桃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种亲戚齐聚的场面,可不能让小妹丢人。
说来也奇怪,她们姐妹俩,姜梨不善针线,姜桃不善厨艺,各有各的短板。
幼时姜母对此是操碎了心,只是不擅长就是不擅长,后来姜母也就想开了。
不善厨艺,能做熟就行,不善针线,会缝就行。
从此以后,就随姐妹俩去了。
等了一会,姜母和姜大嫂还有姜父出来了。
看到推着姜父的姜母,姐妹俩都有些沉默,最终还是姜梨打破沉默:“娘,你不热吗?”
姜母今天穿的精神,是之前她生日姜梨给她做的夹袄,问题是现在人家都穿单袄了。
“你们懂什么?乡下一早一晚的冷。”姜母哼了一声,推着姜父大步走在前面。
姐妹俩对视一眼,行叭,老娘开心就好。
一家五口人,精神蓬勃的坐上了前往大禹村的公交车。
大禹村是市周边的村子,也不远,公交车一个半小时,姜家一行人就下了车。
大禹村的村民条件都不错,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砖瓦放,甚至进村的路还用石子铺了一截,有点姜梨后世农村的那个样子了。
姜二叔家在村东头,她们到的时候,亲戚已经到了不少了。
姜老太太这一生,生了三子一女,除了姜父,其他孩子都在村里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姜父的大伯叔叔们,大禹村,姜姓是大户,几乎半个村子都沾亲带故的。
也只出了姜父这一个城里人,平时有点什么事,=姜父能帮的从不推辞,因此,姜梨一家在村里人缘很好,
姜二叔的孙子满月,虽然说只请亲戚朋友,但来的人也足足坐了六桌。
为了今天这事,姜二叔家里还提前杀了头猪,就为了给孙子这份体面。
姜梨和姜桃是女眷,被请到了姜明嫂子的房间里,看小侄子。
看了一会,两人就悄悄退了出来,主要是她们两个不常回村,村里许多人都不认识,有点脸盲,又怕自己叫错给姜母丢人。
就能避则避,避不了的就装腼腆害羞,主打的就是一个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到了吃席的时候,姐妹俩跟村里的同辈们坐在一块,姐俩联手,愣是一筷子肉都没抢到,比起村里的嫂子们来,战斗力相当弱鸡了。
而姜母那桌,满桌的人就听着姜母在那吹,从自己的小生意,到阿城阿佑的学习,到大儿媳妇的能干,大儿子的工作。
再到姜梨两姐妹的俩的孝顺,期间,有人试图提一提姜父的残疾,还有姜梨死了男人,都被姜母以极强的战斗力给堵了回去。
吃完席,回城的路上,姜母完全就是处于扬眉吐气的状态,姜梨看着她,只能想到神清气爽四个字。
姜老太太这一次也跟她们一块回来了,只是眉宇间一直蕴着股忧愁。
姜父心细,关切道:“娘,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