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跟夏清越说过,希望她在遇到任何麻烦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是他。所以夏清越一知晓廖洪斌夫妇来了公司,就第一时间联系了他。
沈延川来得正好,廖洪斌正愁找不着他呢。
廖洪斌方才特意看了一眼那份文件签字的时间,那时候夏清越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懂得签什么断亲协议?想必她也就是个小孩子过家家的性子,以为只要双方签了字,协议就会真的有效吧!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把那份协议给撕碎了。
沈延川瞥了一眼一桌子的碎片,冷冷地看着廖洪斌:“廖总,你胆子不小啊,公证处公证过的协议也想撕就撕?”
廖洪斌嘴角动了动,完全不敢接话。
夏清越朝着沈延川轻笑了一下:“撕就撕呗,一份复印件而已,原件在公证处那里,他就是想撕也撕不着啊。”
这么重要的文件,她怎么可能会忘记拿去做公证呢?
廖洪斌见夏清越竟然敢用看小丑一样的眼光看他,脸色顿时又变了,想要发火找回自己的威严,又碍于沈延川在场,那暴躁脾气根本发作不起来一点。
夏清越见他这副窝囊样,看向他的眼神里嘲讽意味更浓了。
果然,这种只知道窝里横的男人就是这样,只听说过男人喝醉后打老婆打孩子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喝醉后打老板的。
廖洪斌的那家小公司现在离破产就只有一线之隔了,还好意思在方妍和她面前表现得耀武扬威的,现在一见了比自己强太多的沈延川,立马又窝囊得跟什么似的。
他心里就算有再多小九九,也不敢舞到沈延川面前来啊。这位要是发起火来,捏死他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廖洪斌想起自己卡在港口的那批货物,心里顿时愁得不行,先不说没了京安商贸,他那批货物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手,光是那上百万的仓管费就让他头疼不已。
看夏清越对他们两口子那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就知道想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
如今沈延川亲自来了,廖洪斌一定要好好问他港口那边的仓库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明明是沈延川亲口答应会帮他的,他这么大一个集团的总经理,居然还能说变卦就变卦吗?
谁知他还没有开口,沈延川就先问起他来了。
他熟练的找了张椅子在夏清越身旁坐下,一脸倨傲地对廖洪斌说:“我听说廖总那边现在都已经火烧眉头了,怎么还有功夫来我老婆这里找她的麻烦?港口那边跟我说,你这边还欠了他们一百多万的仓管费没付呢,而且还打着我的名头想要赖账?廖总,人总要有点契约精神的,你说是吧?”
廖洪斌脸色冷冷的:“沈总说得对,人的确应该有点契约精神。总不能答应别人的事,转头就忘吧。”
方妍也赶紧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你上次分明说了,我们家那批货物对你来说就是多打个招呼的事,你还说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会帮的!现在我们家正需要你帮忙了,你怎么能反悔呢?”
沈延川唇角微扬,抬高了下巴微微仰头睨视着他们:“我的确说过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可我也没说我要帮的人是你们啊。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说过——我跟清越从小一起长大,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延川微微顿了顿,随后继而笑着说:“她讨厌的人自然也就是我讨厌的人。”
廖洪斌和方妍听他这么说,气得有火都发不出来了:好好好,闹了半天他要帮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夏清越一个是吧!他非但不可能帮他们一把,现在还要反过头帮着夏清越对付他们,往他们身上插刀子了。
果然,沈延川颇为认真地看着廖洪斌说:“你要是再不把那边欠的窟窿给填上,按照合同规定我就只能找人把你那批货给接手了哦。”
沈延川这个人唇角微微上扬,是一副天生的笑脸,光看脸的话,总觉得长成这样的人似乎对谁会和和气气的,可一张口说出来的却没有一句人话。
廖洪斌在桌子底下拳头都快捏碎了,他就算是再不济,倒还不至于掏不起这一百来万的仓管费,只是这批进口生鲜到底要怎么处理如今还是个大问题。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实被沈延川摆了一道,上一次在丰晟公司门口见面的时候,他分明就是故意表现出一副对他们夫妻两示好的样子,让他不知不觉间放宽心,天真地以为会帮他们把所有麻烦全部摆平。毕竟这对于沈延川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谁曾想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想多了,沈延川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要帮他们的意思。
……
而且,廖洪斌听出了沈延川的言外之意,他似乎早就已经帮他那批货物找好下家了,现在就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放弃那批货物,他好随时叫人来拉走了。
果然,沈延川也毫不避讳地告诉他:“我可是早就让人跟贺氏集团旗下的商超品牌联系好了,他们随时等着接手你那批进口生鲜呢。”
廖洪斌拳头都硬了,除去京安商贸以外,目前整个A市恐怕也就只有贺氏集团旗下的连锁商超有能力接下他那么大量的货。
先前在京安商贸倒台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紧去尝试找贺氏旗下的商超谈合作,结果对方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哪怕他甘愿一再降价,对方也坚决不收。
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如今贺氏集团的掌权人是贺淮清,谁不知道贺淮清跟他沈延川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沈延川想要对付他,所以只要他不点头,贺家怎么可能会接手他的货?
贺淮清也不是傻子,廖洪斌就算是再降价,他贺家也得花钱来买,哪里有之后直接白嫖来的香!
沈延川这分明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他已经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俗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廖洪斌就是那案板上的一块鱼肉,只能乖乖待在那里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