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它,把它解决。”
老马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手电一直照在头顶,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空,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我甚至都怀疑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了。
老马转了有几分钟突然停下,我一头撞在他身上,他把手电直直地对着一具悬尸,转头看我:“就是她。”
我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具穿着红衣的女尸,鲜艳的色彩与旁边的悬尸格格不入,她的表情也没有旁边的尸体那么呆滞,而是张大了嘴,满脸扭曲,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呼喊。
那扭曲的表情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看得我头皮发麻,她的眼神就像两把利刃死死地射向我,似乎要把我洞穿。
我忍不住向后缩了一步,却感觉她的眼睛仍在盯着我,我不停地移动着,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她的目光都死死地停留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老马一把拉住我,眼里带着厌恶:“真是有够歹毒,不知什么人才能设下这样的毒阵。”
我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个女人,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开口问道:“什么毒阵?”
“千尸子母煞,”老马抬手指着女尸的肚子,“看她肚子。”
我不情愿地抬起头来,只见那女尸的肚子上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里面的内脏又干又黑,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但看这洞边缘翘起来的干肉,似乎是有什么从内部破开了她的肚子,钻了出来。
我看的心惊胆战,赶紧低下了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养煞的方法,把一千个活人头朝下地吊起来,列成阵型,阵眼吊一个红衣女人,这一千个活人的怨气就会集中到这个女人身上,等他们都死了,这个女人就会变成极凶的煞,但是这个墓主竟然选了个孕妇,就会变成更凶残的子母煞。”
我心中一寒,这个墓主可是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会如此心狠手辣,连孕妇都不放过?
我咽了口唾沫:“那,那她肚子……”
老马露出一抹担忧神色:“子煞已经养成实体从母体里钻出来了,不知道躲在哪里,我们得小心点,估计你曾祖父是被这东西害死的。”
我越发心凉,连曾祖父都躲不过,我刚进墓就被它做了标记,是不是意味着下一个就是我?
“别怕,子煞已经变成实体,不会再要你的身子了,你这个是母煞下的,现在找着她就好办了。”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恐怖的干尸:“怎么办?”
“把她放下来,背着找个棺材葬了就行了。”
老马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冷汗狂流,我指着这恐怖的悬尸,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背?”
“不然呢,中煞的可是你,我背不管用啊,这女鬼喜欢你,你就代劳吧。”老马的声音很不正经。
我真想破口大骂,却又觉得不应该这些对老马,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谁要她喜欢了!”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右肩一阵刺骨的疼,好像整条手臂正在被一点点地锯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尸,赶紧叫道:“我背,我背!我肯定好好的安葬你!”
右肩的疼痛瞬间减轻,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尸,心乱如麻,我一直不信世间有鬼神存在,但现在却动摇了。
只是这女尸离地面足有三四米,我怎么把她放下来?
早知道就把登山绳一起带着了,但谁能想到我竟然要在墓里把一个悬挂了两千多年的尸体给放下来。
我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老马,老马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我只感觉心里一阵烦躁,却听到“砰”的一声,这女尸竟然自己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啊!”
我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后蹦了起来,老马也退了几步,却比我从容多了,女尸的眼向后翻着,直直地盯着我,比离远了看恐怖万倍。
我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老马在旁边扶了我一把,我忍不住抬头看去,这尸体挂了两千多年都好好的,怎么偏偏是这时候掉下来?
这一看又把我吓得不轻,只见洞顶是用一条条的木材打的梁,横纵交错着,这些尸体就是用绳子一个个吊在交接处,这女尸掉下来的地方已经空了,梁后面却露出一双米粒大的眼,在手电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格外的亮。
只一瞬间这双眼就消失了,我心里一惊,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老马似乎没注意到那双眼,我也不好去问,看样子捆着女尸的绳子是被那怪东西咬断的,看那眼睛很小,这东西也应该不大,很可能是老鼠。
这里是天然岩洞,有老鼠也不奇怪,我心里想着便觉得没那么怕了,那东西那么小,对我们应该没什么威胁。
只是这女尸该怎么背,又该背到哪?
我看着那张恐怖的脸,实在不敢想象背着她是什么样子,老马见我犹豫,开口道:“还不把人家的手脚解开?”
我的表情肯定像吃了翔一样:“能不能不解?”
老马眨眼:“你觉得呢?”
我哭丧着脸,慢慢靠近女尸,幻想着我一靠近她就会猛地坐起来咬我,动作便慢的像蜗牛一样。
然而一切都是我的想象,女尸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先解开了她的脚,又解开了她的手,她都是一动不动,比黑毛乖多了。
即便她一动不动,我还是不敢去背,一想到背后有这么一张恐怖的脸,我的头皮都在发炸。
老马见我不动,便催促道:“赶紧的吧,早死早超生,早晚都得背。”
我是真的欲哭无泪,但想想自己好歹是个大男人,这具尸体都已经干巴透了,肯定不会再起尸,就算背一下又能怎么样?
“帮我一把。”我把背包放下,对老马说道。
老马立刻就跑到女尸头后,伸手就去掰她的肩膀,慢慢把她推了起来,他倒是动作敏捷,一点都没停顿,抬着尸体的两条手臂就架到了我肩上。
我看着那两条枯黑的手臂从脖子旁伸过来,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女尸的手已经干枯得像个蜷缩的鸡爪,漆黑的指甲看起来比手指还长。
我一咬牙站了起来,女尸立马紧紧地贴上了我的后背,尽管隔着一层衣服,我仍然能感觉到那怪异的冰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滑腻质感。
我能感觉到女尸的下巴顶在我右肩上,硌得生疼,好在我戴了防毒面具,闻不到尸体的味道,至于转头,我更是不敢。
我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不去想后背上背的是尸体,只要当成个麻袋,背也就背了。
尽管尸体已经完全干枯,但它的分量依然比我想象的要重,我犹豫了一下,在托着大腿和拉着手臂之间选择了拉手臂。
风干了两千多年,尸体上的尸油早就不在,但我触手仍感觉十分滑腻,手心里像涂了一层蜡,很难抓住。
好在尸体肘部的骨头很突出,我把手磕在上面,勉强能够拉住。
也是奇怪,我一背起她就感觉右肩不疼了,这也让我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老马,我们得把她葬在哪?”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马冷笑一声:“就葬在主棺怎么样?”
我一惊:“一个棺材哪能葬两个人呢,她肯定不答应。”
“你傻啊,当然不能葬两个人,我的意思是把墓主拖出来,把她葬进去。”
我看了老马一眼,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这么干也太不给墓主面子了,虽然这个墓主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两千多年前的东西谁说得清呢,或许那时候的殉葬就是这样的,我们这样偷梁换柱,肯定是要遭天谴的。
背上的尸体依旧很安静,但我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就好像吃到了一个有虫的苹果,若是没看见吃也就罢了,偏偏已经看到了,再吃起来就怎么都不是味儿。
老马放慢脚步,我的背包也转移到他背上,工兵铲被塞进包里露出长长的柄,狼眼手电也被塞了回去,他现在一手手电一手工兵铲,看起来也挺狼狈。
我俩并排沿着墓道向前走去,大概是我的脸色太不好了,老马突然开口:“你不用怕,她也是可怜人,如果真想害你,早就把你害死了,就算恨她也是恨墓主。”
我“嗯”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老马叹了口气:“我刚刚说的也都是气话,我们肯定不能把她葬主棺里,我就是觉得她太可怜了,被这么凄惨的害死,却还要变成守墓的煞。”
我又“嗯”了一声,觉得背上的尸体也没那么令人厌恶了,我俩都安静下来,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的墓门。
不知前面的黑暗里又会有什么等着我们,我心里再次忐忑起来,却远没有之前害怕了,当你也和黑毛搏斗一番,又背着一具干尸,就会生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更可怕的事的感觉。
老马举起手电照向眼前的墓道,我这才发现前面是个颇为狭窄的甬道,只能容纳一个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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