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鸣没接,他略带疑惑:“我不抽烟的。”
“可别骗我了,老黄说你抽的,跟我不用客气。”我笑道。
他还是没接:“我真不抽,大老板记错了吧,您在这也有半年了,什么时候见我抽过烟?”
我放下了手,阿鸣的确不抽烟,这是以前和老黄乱侃的时候他说的,他不喜欢客栈里总是弥漫着烟味,就特意找了个不抽烟的伙计。
我就是想试探一下,我不相信所有诡异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边,我现在迫切地想要找到阿鸣身上的破绽,一个人如果“死”了,他总该有哪里不一样。
我的希望注定要落空,这种试探毫无意义,我不可能看到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我以前明明能和他自在相处,却因为神哥的一句话变成这样。
怀疑是一颗种子,只要种在心里,就会生根发芽,人际关系一向这么复杂,要想坦诚地相信一个人太难了。
我坐在吧台后看书,阿鸣忙完也坐了下来,我一直待到后半夜都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想起他“死”了就全身发毛。
我根本看不进去书,隔几分钟就瞟阿鸣一眼,我能感觉到他被我看得很不自在。
“二老板,您没事吧?”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没事,好好看着,我去睡了。”
我感觉非常尴尬,奇怪的不是阿鸣,是我,我心理压力太大了,他明明就是活的,我非要把他想成死人,我不知道神哥因为什么发疯,我只知道再这么折腾下去,发疯的就是我。
我还是睡不着,一直在胡思乱想,我一想起楼下坐着个“死”人就全身难受,把门锁上才能安心一点,眼看着天越来越亮,我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我睡到近中午才起来,老黄难得的没有出去,他以买装备为由坚持晚一阵再去,神哥没有反对,我们在喇嘛庙还是听他的,现在却变成了我们安排。
贵州是个多山的地方,老黄买了很多驱虫剂,这一次他所有的装备都买了最好的,尤其是登山绳,一百米的买了五条,上一次经历肯定也给他留下了阴影。
但这也太重了,最起码也有六七十斤,我们不可能背得动,老黄网购起来倒是美滋滋的,估计我说了也听不进去。
装备在一周内一个个到齐,我们各备了两套背包和衣服,还有最好的防水帐篷,我觉得我们很可能会露宿野外。
神哥没参与我们的准备,他整天待在房间,如果我们没去找他吃饭他也不吃,我很想知道他都在房间里做什么,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装备已经齐了,老黄还是不肯出发,我知道他在等神哥的拳刺,我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很容易打,不知为什么要这么久。
一周后,老黄从刀匠那里把拳刺取了回来,这对拳刺和我印象里的大不一样,它比寻常的拳刺多了一排粗钝的铆钉,用来击打重物更省力。
在铆钉的下面还隐藏了机关,机关是在拳刺一侧,用拇指一拨就可以打开,打开后的铆钉处可以弹出一排刀刃,刀刃设计得非常巧妙,由层层重叠的细小刀刃组成,靠可旋转的机括连接,全部伸出来足有十几厘米长。
这个拳刺看起来很中二,但不得不说非常帅,我感觉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抵挡它的魅力。
这个武器和神哥就是绝配,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神哥戴上它的样子。
我把神哥喊下了楼,老黄抬手把拳刺扔给他:“看看合手不?”
神哥愣了一下,很快就搞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把拳刺套在手上按下机关,简直就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人物。
“我去,帅爆了啊,金刚狼似的,妈\/的,我也给自己打一个!”老黄看起来颇为嫉妒。
我拉住他:“你可省省吧,就你用工兵铲都费劲,戴上就真是中二病了。”
“你妹,就你还笑老子,有本事你戴啊!”老黄抬手就撇我的头。
“我知道自己没本事,不像某些人东施效颦。”
我话音未落就向旁边闪,老黄抓了个空,骂了一句。
神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他心情很好,竟然破天荒地对老黄说了声“谢谢”。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我们上了老黄的车,我们准备先去贵阳,再根据神哥的指示寻找古玉,我在临走前看了阿鸣一眼,他和平时完全一样。
贵阳距丽江有一千多公里,我和老黄轮流开车,神哥一看就是没驾照的样子,他一直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们从早上八点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本来应该用不上这么久,但老黄的导航出了问题,我们跑偏了,走了一段回头路。
贵阳是个很大的城市,比我印象中的那些小城大得多,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让我还有一种身处丽江的感觉,我和老黄都很累,我们随便在路边摊对付一下,就找了个旅馆睡下。
我们住的是个套房,我和老黄睡外面的两张单人床,神哥自己住在里间,老黄睡得很香,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倒没有特别担心接下来的行程,只是认床的老毛病又犯了,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就特别想找人说话,老黄是不可能了,我只能找神哥。
神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知道他睡没睡,也不敢去找,他总给我一种该敬而远之的感觉,我想和他拉进关系,他却不给我机会,他总是把秘密憋在心里,这让我很难受。
我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去找另一个男人聊天算什么?何况我和他并不熟。
我在疲累中睡着了,期间睡睡醒醒无数次,我做了一晚乱七八糟的梦,到早上醒来却一点都记不起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半。
老黄还在睡,真不知道他怎么能睡那么香,没心没肺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我尽量轻地去洗漱,根据以前的经验,接下来肯定会很劳累,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等我走出洗手间,就看到神哥坐在我的床边,他穿戴整齐,好像昨晚根本没睡过。
我撇了老黄一眼,把心里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他俩是同一个人吗?”
神哥肯定明白我说的是谁,他摇头:“我不知道。”
我感觉索然无趣,自己有时候是真的很傻,我那么怀疑阿鸣,干脆让老黄把他辞退一了百了,但我又不想错怪别人,这事老黄问起来我也解释不清,我如果跟他说死气那一套,他肯定会带我去精神病院。
我捏了捏外套的里兜,我在瞒着神哥和老黄的情况下把两块玉带出来了,我不知道到底把它们放在哪里更合适,干脆带在身上。
“在西南。”神哥突然开口。
“你感觉到了?具体在哪?”
我问完就觉得不妥,神哥哪里会知道贵州的情况,他只能感觉到玉的方位。
我查了一下地图,贵阳的西南有个长顺县,再西南有个冗雷村,这是两个比较大的地方,那些很小的村落根本查不清。
西南方是一片山地,就连长顺县都被群山包裹,我们要去的地方只会更加偏远,不知道玉是在某个人手里,还是被藏在某个地方。
老黄也醒了,他似乎很烦我俩在这里嘀嘀咕咕,他抬手拉开窗帘就去洗漱。
窗外的阳光很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我能看到在城市边陲,万重群山绵延不绝,天边是一片翠色。
我们收拾一下继续上路,按照神哥的指示向西南行去,我们经过了惠水县,一路前往长顺县,开了一个多小时,神哥还是指向西南。
“是这个冗雷村?”老黄指着导航问道。
神哥犹豫了一下:“不,还要再向西南。”
再向西南就真的是一片野地了,即便有村落也是建在大山深处,我们已经越过了长顺县,正在前往冗雷村。
这里的山和我家那里的大不一样,这里的山高且陡,山顶不尖反而圆,就像是一个个驼峰矗立在大地上,山谷都很深,其中有溪流潺潺而过,构成了复杂又独特的地形。
这里是有名的喀斯特地貌,地下水系丰富,溶洞极多,我们穿行在山路上,就能看到两旁的山上有凹陷,在这里爬山很容易就掉进溶洞里,再也出不来。
尽管已经做了准备,但我看到这些高山还是心里发怵,我在泰兴已经受够了爬山的滋味,这里比起那里只会更加难熬。
这里的山更高更陡,空气更热更闷,这一座座山包完全不像有人走过的样子,即便是采药人也不会去。
冗雷村距离长顺县不远,也就七八公里的样子,我们很快就到了那里,这里的房屋都是黑瓦红墙,看起来倒也整齐。
冗雷村是一个很大的村落,它和附近的几个小村相距不远,所以看起来尤其大,我们在村里找了个旅馆停车安置下,把用得着的东西塞进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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