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思维特急匆匆推着轮椅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一袋泡芙,孙然见他来了,把棒棒糖棍子丢进了垃圾桶,准备起身回家。
思维特见状急忙上前,“少爷您别动,您拿东西就好!”
孙然接过泡芙,坐上了轮椅,“思维特,能拜托你帮我查一件事情吗?”
思维特推着他朝车那边走,闻言立马停了下来,蹲在孙然面前严肃道,“少爷请尽情吩咐我!”
孙然想了想,“我想让你帮我查几个人,厉澄,傅慈和许星月。我要这三个人的详细资料,能办到吗?”
思维特点了点头,“少爷放心,我查东西可是专业的!”
孙然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父亲问起也不能说,明白吗?”
“我保证守口如瓶,少爷您就瞧好吧!”
孙然见他信誓旦旦,也稍稍放下了一丝疑虑。
只要弄清楚了这几个人的身份,或许就能拼凑出曾经的自己吧?
或者,真的如思闻所说,这些人只是他人生之中的过客。
半个小时后,孙然回到了城堡,爱杰罗还在忙工作,不在家。家里只有德露思和多米恩在忙忙碌碌的准备晚饭。
“少爷回来了!!”德露思从厨房跑出来和他打招呼,随后又跑回去看锅。
“少爷,您腿又开始疼了吗?”多米恩见孙然又坐上了轮椅,眼底一阵心疼,“少爷是不是缺什么营养啊,怎么那么弱不禁风?”
孙然眼角一抽,“应该……不缺什么吧。”
自己除了腿疼也没什么问题啊。
多米恩看着他,立马跑到厨房让德露思准备排骨汤,德露思女士看了孙然一眼,也觉得他应该补补。
动手洗了食材,和厨师先生说了一声,继续操持自己的事情。
德露思今晚要弄顿烧烤,因为唐乐乐天天围着她念叨说想吃,结果今晚他就回去了,看来是没那个口福。
孙然挪动轮椅靠近厨房,多米恩连忙跑过来将他推走,一脸焦急,“少爷,您别靠近厨房。德露思掌握不好火候,怕呛着您。”
“没事,烧烤就是有烟味才香。”孙然不以为然,下一秒,就见德露思捂着嘴和鼻子从里面跑了出来,扶着墙不住咳嗽。
厨师先生连忙关火也跑了出来。
厨房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多米恩眼疾手快打开了排风,又关好了厨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孙然一瞧,直呼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起火了。
“少爷,我没骗您吧,真的很呛的。”
多米恩笑了笑,“这还好,您上午不在家,都没看到德露思的样子,脸都熏黑了哈哈哈哈哈”
德露思缓了过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坏话能不能等我不在再说?我不要面子吗?”
二人打闹起来,孙然叹了口气,操控轮椅回到了沙发边,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找了一部喜剧电影就看了起来。
他一手捏着泡芙,一手端着牛奶,吃的香,看得满足。
等浓烟散去,德露思再次打算尝试,厨师先生把她赶出了厨房,气不打一处来,“我看着你弄我都会了,还是我来吧。你再弄啊,一会儿食材都被你霍霍光了,少爷和先生吃什么?”
孙然闻言扭头看去,就见德露思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厨房,转头打扫窗户去了。
“少爷,您今年不回家过年啊?”德露思擦着玻璃,头也不回的问道,孙然摇了摇头,“开了春再回去,左右也没什么事需要回去。”
而且,这里就是我的家,华夏那边……
他和那边似乎没什么感情,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区别吧。
德露思抬眼瞧他,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可是少爷您上次不是说,过年的时候你要和您父母商量什么事情吗?”
孙然捏了一个泡芙塞进嘴里,没有回答。
德露思看了看他,也不再继续追问,说到底她们也只是一个打工的,主人家的事情,她们没资格过问。
“晚几天回去没事的。”孙然咽下泡芙,朝她微微笑了笑,“你们今年要回家吗?”
“我们不回去,回去了家里就只有您和先生两个人了,会不方便。”德露思冲他笑,“少爷,我们陪你们过年。”
孙然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多米恩嘟着嘴,“少爷,前两天童望舒夫人打电话来问您情况好些了没,您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孙然想了想,童望舒……
好耳熟的名字!
见他不语,多米恩一拍脑门,解释道,“少爷您不是要组建乐队吗?童望舒夫人说愿意帮您,现在您是她的关门弟子,还记得吗?”
孙然摇了摇头。
多米恩抿了抿唇,“那等您想起来了再回复她也不打紧。”
孙然仔细回想,依旧对此人没什么印象,无奈叹了口气,“要是能一次性全部想起来就好了。”
此言一出,德露思动作停了下来,多米恩眼珠子都瞪大了,厨师探出半个脑袋,三人异口同声道,“少爷别急,慢慢想!!”
孙然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自己快点想起来,不是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吗?
“行了行了,你们继续忙吧,我回房间了。”孙然挪到电梯上,上楼回了房间。
等他一走,三人窃窃私语起来。
德露思:“你好端端的提童夫人做什么?明明知道少爷想不起来了”
多米恩捂着嘴,“我不是故意的嘛,就是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厨师先生:“行了行了,说了就算了。先生说了,不能刺激少爷,想的起来想不起来都随缘,你们注意点。”
德露思,多米恩齐齐点头,“知道了!”
晚上八点,爱杰罗捧着一束满天星回了家,孙然坐在沙发上啃苹果,见他回来了立刻两眼放光,“父亲!!”
爱杰罗笑了笑,将花递给孙然,“晚上好宝贝”
孙然笑了笑,“晚上好父亲,今晚有烧烤吃”
爱杰罗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腿又疼了是吗?”
孙然抿唇笑了笑,把花递给了多米恩,多米恩点了点头,找来花瓶开始打理。
“你这孩子,不是说了出门坐轮椅吗?经常疼,对伤口恢复不好的。”爱杰罗看着他,“唉……要是你母亲还在,肯定要生你的气了。”
孙然撇了撇嘴,“父亲别生气,我下次注意一点就是了”
“佐恩,父亲希望你能明白,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爱杰罗叹了口气,“你总是说让我注意身体,可是你呢?老是觉得伤了也无所谓是不是?父亲看了多心疼啊”
孙然闻言垂下眼睑,闷闷道,“我错了嘛,但是坐轮椅对伤口也不好啊”
“看着你疼,我宁愿你坐在轮椅上,起码不疼。”爱杰罗恨铁不成钢,“说了你也不听,说再多你只会觉得烦躁。”
“不是的父亲,我喜欢您说我……”孙然歪头靠在爱杰罗肩头,“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爱杰罗轻声笑了笑,“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惯会撒娇。”
孙然粲然一笑,“您就吃这套不是嘛,嘿嘿”
“是,我爱看你撒娇,傻孩子!”
“父亲,您能给我讲讲您和母亲的事情吗?”孙然握着爱杰罗的手,捏着他的手指。
爱杰罗笑了笑,将过去的,原本独属于他与佐妮芬尔的往事娓娓道来……
吃完晚饭,孙然回房间洗漱,把今天玩具熊给的纸展开来,与前面的放在一起。
棒棒糖还有四五根,能吃个几天,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棒棒糖上的字,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好的,棒棒糖全部都是荔枝味的。
“巧合吧?”
异国他乡,怎么会有人特意给自己买荔枝味的棒棒糖呢?
“嘟嘟嘟……”
凌晨两点,一阵铃声将孙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眯着眼睛看去。
是唐乐乐的电话。
“……喂?”孙然揉了揉眼睛,勉强打起精神。
唐乐乐笑了笑,“我到了,你看看你房间的电脑,里面有好东西,不用感谢我哦!好了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宝贝!”
孙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额头青筋暴起,他斜眼朝电脑看过去,唐乐乐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那点事儿,他都不想说。
他给唐乐乐发了条消息,重新入睡。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孙然起身拉上窗帘继续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经错过了早饭。
他九点多下楼时,爱杰罗正在围着花瓶里的满天星看,见他下来了,立马转换严肃脸,“一天吃早餐一天又不吃,对胃最不好。我和多米恩说了,以后准时七点叫你起床,起不来晚上就早点睡。”
孙然点了点头,“知道了,听您的……有东西吃吗?我好饿”
爱杰罗见他满脸疲倦,很难不往别的地方想,“身体不好还是节制一点,特别是年轻人!”
孙然顿时精神了,“父亲,您别多想,我就是单纯的,很单纯的犯困。”
爱杰罗一脸正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父亲思想不老旧,注意身体要紧。你吃点东西去后园走一走,走十分钟就好,不许多听见没?”
孙然应下,爱杰罗点了点头,拿着公文包走了。
孙然扭头,就见德露思和多米恩正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他撅了撅嘴,“别笑了,我饿了两位女士,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然后你们再笑?”
“好的好的,少爷稍等。”
此时,休闲吧包厢内,尼尔正等着思闻对自己的审判。
明明开着暖气,尼尔却还是冷得浑身一颤。明亮的房间,他的心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派人去查了,你知道吗?”思闻将手里的东西灭掉,朝尼尔吹了一口白雾,满脸戏谑,“尼尔,你说说……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和心思救回来的人,我睡都没睡到就让你搅黄了,是不是不太道德啊?”
尼尔连忙磕头,“少爷别生气,我们派人截下他的消息就好了,您放心,他查不到什么的。”
思闻冷笑,“你疯了吗?他已经怀疑我了,截下人和消息有什么用?这样吧,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把他查到的消息全部按我说的去改掉,我就当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何?”
尼尔心下一惊,那样的话……
那个人就会被继续困在思闻身边,什么都不知道,像傻子一样被这个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他不想点头,可是他如果不答应,自己还有命在吗?
“……好,我保证完成少爷您的任务。”
思闻笑了笑,“起来吧,去安排一下,不要露什么马脚了。”他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包厢,徒留尼尔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佐恩少爷……抱歉”
您不要怪我,有许多事情,我就算心里知道是不对的,也无能为力去改变。
他叹了口气,试图将一切的事情抛之脑后,可是他做不到。
孙然哪里知道这些,思维特第三天就带了一堆的文件回来给他。
“少爷,这些是我派去华夏的人查到的,您要的资料。”思维特将东西交给他,离开了房间。
孙然将门反锁,打开了文件。
第一份是厉澄的。
「厉澄,今年二十五岁,华夏南江沧月集团总裁,未婚。
曾经追求给孙家老幺孙然,不过被对方残忍拒绝,自此一蹶不振。」
孙然看着上面的照片,目光不禁移向未婚二字。
那股心悸再次传来,他猛的把厉澄的文件甩开几米远,没有勇气再打开下一份。
“怎么……怎么会那么疼……”他不禁捂着胸口,企图摆脱那股烦躁和心慌,可是他无能为力。
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将他拉进了深渊,让他爬不出来,喊不出救命。
“砰!”
他一头磕在墙上,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力道刚刚好,清醒不伤脑,就是有点晕。
孙然缓了口气,打开了第二份。
「傅慈,享年三十岁,无业游民。
是孙家老幺孙然的幼时玩伴,后远走他乡,半年前意外身亡。」
“死了?”孙然皱眉,既然死了,那为什么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却凄厉的叫喊着他的名字?
第三份,是许星月的。
「许星月,今年三十九岁,华夏华庭学院首席舞者。
曾担任过孙然八年的舞蹈老师,后应故辞去工作,离开了南江。」
这三个人或多或少都和自己有关系,可是又很巧妙的……
都离开了。
孙然把厉澄的那份捡了回来,照片上的厉澄,面庞如同精致的瓷器,光洁而完美,没有任何瑕疵。一双深邃的眼睛,宛如黑色的湖泊,既富有智慧又充满温柔。
嘴唇微微抿着,似乎是不太愿意拍照。
孙然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个人那么帅,就不该拒绝嘛!
虽然思闻长的也还可以,不过看上去却多了一丝邪魅,少了一分俊朗。
让他选,他肯定选厉澄。
“一蹶不振……年轻人,你好好努力,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可是你一蹶不振的话,就肯定没机会了呀。”
说不定你要是努努力,我就不会和思闻……
他突然皱起眉头,捂住胸口直喘气,为什么一看到这个人的照片,心口就疼得厉害?
他真的只是自己的追求者吗?
可是无人能回答他,这是思维特找到的,新鲜出炉的。
可是这些和他好像关系都不大,对他恢复记忆没有任何帮助不说,还让他无故烦躁加头疼。
孙然把东西全部塞进了柜子里,不再有打开的心思。
既然没有用,自然就没有打开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