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医药费,厉澄沉着脸往回走,那些混乱的,毫无头绪的念想,忽然就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冲动的想去看那人身上,是否有和孙然一样的胎记。可显然还是教养与廉耻占了上风,他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后轻轻推开了门。
“你回来了,花了多少钱啊,我们一人一半吧。”孙亦初晃了晃手机,“毕竟我也有责任,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厉澄闻言一愣,抬眼看去时才发现唐亦荷没在他身边。他垂眸想了想,上前问道,“你姓什么?”
孙亦初张了张嘴,笑道,“我哥姓唐,你觉得我还能姓什么?”
“……抱歉。”厉澄坐到他身边,微微掀起眼皮就能看见他额角的纱布。那股怪异的窒息感却再次席卷而来,让他不得不偏头移开视线。
“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医药费转你。”孙亦初将好友码递过去,示意他扫。没成想厉澄闻言立马冷了眼,扭头瞧着他,语气满是不屑,“难道你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要我的联系方式吗?!你哥哥人缘那么好,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非要让你不惜受伤也要碰上我?”
他话锋一转,表情冷的可怕。与刚刚那个如沐春风的人简直是天差地别,孙亦初急忙收回手机,低头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错不完全在你……”
厉澄皱了皱眉,“不必了,我也不差钱。到底是我弄伤的,我负责。”他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将纸条塞进了孙亦初手心,“要是出现头晕之类的,请联系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喂!”孙亦初抬眸瞪着他,将纸条重新塞了回去,“就划破点皮而已,哪那么精贵,用不着你赔,我也不差钱。”他撇了撇嘴,状似不悦的盯着厉澄胸膛处的配饰。
厉澄捏紧了纸条,将其揉成一团后连带着那配饰一同重重砸进了垃圾桶。随后,转身离开了,根本不给孙亦初再次开口的机会,便已连背影都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有病。”孙亦初瞧着垃圾桶里的东西,不明白是哪里让那个人那么生气,气到连东西都不要了。
他低头看着手机,有些疑惑。妈妈说他脾气很好,对自己也很好。怎么今日一见,完全像个人格分裂症患者一样,一会儿一个样。
前一秒还温柔的问自己姓什么,下一秒就冷了脸。
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句哥哥姓唐,他自然姓唐吗?
“哥,你还要藏多久?”孙亦初抬眸看向窗帘一角,只见那里施施然走出一位吃瓜群众,正是唐亦荷。
唐亦荷冲他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啊,他脾气那么凶的吗?”
孙亦初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要是被他知道我们骗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唐亦荷点了点他的鼻尖,“有什么关系,是我的主意,又不是你的。左右不会骂到你头上,你就等着看吧。”
“别老是点我,妈妈说点这里容易做噩梦。”孙亦初揉了揉鼻子,“要是做噩梦了,就是怪你老点我。”
唐亦荷挑了挑眉,收手笑着看向他,“怎么,点不得了?妈妈骗你的你也信”
“妈妈才不会骗我。”孙亦初挥舞着手,作势要挠他,“说妈妈坏话,小心我让爸爸揍你。”他吐了吐舌头,朝垃圾桶扬了扬下巴,“电话号码,留吗?”
唐亦荷斜睨瞧了一眼,“留屁,走。事情商量好了,版权费他们出百分之十,沧月出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出。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孙亦初挠了挠脸,想不通一个综艺而已,还能有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你只能自己上场,柒月的人不能。毕竟报名的只有两个人,你一个乐队全上去,自然是冠军无疑。”唐亦荷摸了摸下巴,“不如这样好了,你和林榆一个节目,然后再安排柒月一个?”
“……哥,你是想少出点通告费吧?”孙亦初斜眼瞅着他,自己是柒月的老板,要是柒月要上台,他免不了要出点钱。
这样一来,他哥哥那边就能少出一点,要是两个都没拿冠军,那摆明了只能亏钱。
唐亦荷清了清嗓子,“咳咳,怎么可能呢,你就说行不行吧。”
孙亦初摇了摇头,“当然不行,新曲子是我的,版权还没卖给柒月,他们要是上台就只能唱以前的歌,那我新歌预热的目的不是就歪了?”
“也是,毕竟他们粉丝多,一人一票,也能将新歌热度压下去。”唐亦荷垂眸想了想,“那你和林榆一起吧,第一名奖金是五百万,要是你赢了,我再多给三百万,怎么样?”
他弯了弯眉眼,知道这小子眼里只有钱,所以加大了筹码。
孙亦初挑了挑眉,“多的三百万,我要美元。”
唐亦荷闻言后退了两步,举手颤抖着看向他,“你是真坑哥啊,爸妈才给我的三百万,你就要给我赢走?!”
“怎么,不行啊?谁让你上次坑着我让我帮你换了辆新车,害爸妈把我的零花钱全收走了。”孙亦初撇了撇嘴,“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三千块,你要我怎么办嘛!”
“得得得,给你给你,给你行了吧?”唐亦荷一听他开始翻旧账就头疼,急忙同意了他的条件。
“给我拿个奖杯回来,我要放办公室。”他眨了眨眼睛,冲孙亦初笑了笑,“等你比完赛,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可别。”孙亦初满脸写着拒绝,“你上次说带我去玩,结果一脚给我踹河里,我可不敢和你出去了。”他捂着屁股朝后挪了挪,“不去。”
唐亦荷哈哈笑着,“那是意外,我本来要踹那狗的,谁知道踹你屁股上了。你不是咬回来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提起来了。”
他说着便拉起袖子给他看那腕上的疤,那么久了那处还是能看见痕迹,可见当时咬得有多深。
孙亦初瞧了一眼,却只看见一处白嫩的新生皮肤,“又不能全怪我,我当时根本没什么意识……”
“没怪你,随口一说。”唐亦荷撩起他的头发看了看,确认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便带着人离开了医院。
而这边,厉澄开着车一路疾驰在道路上,只花了二十分钟便赶到了南江。
他又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唐家,摁响了门铃。
“谁啊?”此时,正在屋里看电视的唐乐乐被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里的平板上前开门。
他一打开门,就见厉澄红着一双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云城吗?”唐乐乐让开路让他进门,见他情绪不太好,只好闭嘴不再开口。
不知何时起,这个人脾气越来越像曾经的孙然。喜怒无常,晴雨不定。
“乐乐,你说我是不是疯了……”厉澄捂着头坐进沙发里,“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很像他的人。哪里都像,眼睛,鼻子,还有手上的茧,可他不是……他姓唐,不姓孙。”他懊恼刚刚自己的冲动,为什么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可又不后悔,要是让孙然知道,自己为了那双眼睛就去添加别人的好友,怕是该生气了。
那是孙然,他不会希望自己找一个人替代他的。
那是唐亦荷的弟弟,也不会允许自己拿他弟弟当什么所谓的替代品的。
“你是说……你遇到了一个和然宝很像的人,是吗?叫啥名字,我去查查。”唐乐乐闻言眼前一亮,可到底没有亲眼看见,他也不敢确定。
“唐亦初,唐亦荷的弟弟。”厉澄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家里只有唐乐乐一个人,“韩君久呢?”
唐乐乐给哥哥发消息,让他帮忙查一下这个人,闻言头也不抬的应道,“出去喝酒去了,说是什么老板举办的聚会。”
厉澄想了想,道,“东韵的老板下个月结婚,今夜办聚会。”
“那你不去吗?东韵和沧月不是也有合作?”唐乐乐想了想,“孙二哥应该也会去,毕竟他们几个都是老朋友了。”
“确实,那我一会儿和孙宴一块儿去。”厉澄揉了揉眉心,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他啃了大半,忽然问,“乐乐,你第一次看到韩君久时,是什么感觉?”
“心慌,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像是傻了一样,只知道笑。”唐乐乐抿了抿唇,“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俩是一见钟情,你和然宝又不是。”
厉澄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刚刚那人看自己的眼神。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再一次觉得这个人就是孙然。
可仔细想来,又有诸多奇怪的地方。孙然的哥哥,应该是孙祁他们,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唐亦荷?
就算唐亦荷是他哥哥,那孙然也应该姓孙才是。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这边,唐安安回了信。
“厉澄,你快来看!”唐乐乐盯着那几句话,一时有些失神。
厉澄急忙凑过来,见此也是愣在了原地。
唐安安:唐亦荷吗?唐亦荷哪里来的弟弟,他是养子,如果真的有弟弟的话,那可能就是养父母的亲生儿子。你问这个做什么?唐亦初我倒是没听说过,唐亦荷前些日子公布的名字只有亦初,没有姓氏,你等我忙完了再给你仔细查查。
“什么叫只有姓名……”厉澄拧眉看着这些文字,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孙然失踪,孙家为什么并不担心,甚至连唐乐乐都比他们上心。
养子……
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亦初,亦荷……
“乐乐,我……”厉澄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觉得这个念头错得离谱。
孙然怎么可能不是孙家的孩子呢?
可是他又觉得这个念头才是对的。孙然从来没有表露过家里对他的关心和爱护,面对那几个哥哥时,眼里也只有恭敬,并没有亲生兄弟间那种默契和友善。
“你是想说,然宝不是孙家的孩子?”唐乐乐扭头看向他,“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孙然怎么可能不是孙家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南江孙家这四个字能带来多少财富,若他不是孙家的孩子,是不可能姓孙的。”
厉澄自然知道,可他却摇了摇头,“可是孙家对他并不好啊,你没发现吗?孙祁失踪,孙家乱成了一锅粥,可孙然失踪时他们却那么淡定,甚至是等着孙然自己回来。这是亲生父母会有的反应吗?”
唐乐乐刚要反驳,可却发现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这是事实。
“如果你是生病了,你哥哥还会继续工作,放任你被关进医院受尽折磨吗?”厉澄简单举了个例子,唐乐乐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那样爸妈肯定会把哥哥打死的。
厉澄点了点头,“是啊,可是孙家什么表现都没有,不是吗?哪怕后来孙然要和我结婚,他们第一反应也是以孙家为主,而不是来找我,让我劝劝孙然。反而是帮他和我结婚,只不过断绝了关系罢了。”他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起身就要去孙家,却不想一出门就遇到了孙宴。
“厉澄,我有话和你说。”孙宴手拿文件袋,跟着进了唐家。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此时却忽然下起了大雨。
烟雨蒙蒙的从南江蔓延至了南宜。孙亦初望着窗外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枝,轻轻叹了口气,“哥,我也想去。”
唐亦荷换下西装,穿上了休闲服,闻言扭头看向他,“我们去应酬,你去干嘛?抱着旺仔牛奶听我们吹牛?”
“……我不管,我要去。”孙亦初解开西装换上了早上的白色短袖,“爸妈说了你要带我出去多走走的,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会把药偷偷倒掉的。”
“嘿,你这臭小子,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唐亦荷板着脸,在衣柜里找了件外套丢给他,“穿上,下雨了。”
孙亦初笑了笑,这是哥哥同意他出门的征兆。他急忙换上衣服,跟着唐亦荷钻进了车。
“我们去哪里啊?”孙亦初抱着抱枕,将脸埋进枕头,闷闷的问道。
“去南江,老陈今晚办聚会,下个月结婚。”唐亦荷将后视镜弄正,回头一瞧就见他埋在枕头里,眉头猛地就皱了起来,“别别别,起来。一会儿把伤口压开了,你是不是傻。”
孙亦初抬起头,将抱枕丢到一边,“我只是看起来不聪明,又不是真的傻。”他摸了摸脑门,又闻了闻手,满是药水的味道。他不禁皱了皱眉,“哥哥,我觉得我臭了。”
“臭小子当然是臭的。”唐亦荷咧嘴一笑,随即板着脸念叨,“让你走路不小心点,医生都说了,你血小板低,让你平时注意点注意点,结果给我闹这出。”
孙亦初掏了掏耳朵,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唐亦荷碎碎念了一路,直到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前,他这才停下缓了口气。结果一转头就见傻瓜弟弟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了,正微微张着嘴说着梦话。
唐亦荷:好好好,感情搁这儿拿我当司机是吧?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六点。聚会是七点半,那就让他再睡会儿吧。
“笨蛋,也不知道躺着睡。”唐亦荷下车到后座,将人扶着躺了下来,打开抱枕取出毛毯盖上,这才重新坐回了驾驶位。
晚霞渐渐消失,夜幕降临。南江一带向来夜起便亮灯,就连江边的石桥,也亮起了彩灯直通对面。
一旁的高楼大厦,LEd屏幕正播放着沧月集团的广告:绿色南江,珠雁景房,带你感受不一样的南江夜景。
“呵,一个搞房地产的,怎么偏偏还会娱乐公司搞上了。”唐亦荷点了根烟,想起车里还有人,他抿了抿唇,将烟掐灭了。
“嘟嘟嘟……”
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唐亦荷拧着眉掏出来一看,陌生号码。
“喂?哪位?”
“你好,是唐先生吗?我是孙宴,方便聊聊吗?”
孙宴?
孙家的人吗?
唐亦荷瞧了一眼安稳睡着的孙亦初,扯了扯嘴角,“不方便,长话短说,不说就挂了。”
“别别别,唐先生,我是孙然的哥哥,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孙宴见他要挂电话,急忙自报家门。
厉澄沉着脸等着那头回复,若是他承认自己认识孙然,那这个孙亦初,就很有可能是孙然本人。
“孙然?你找孙然关我什么事,怎么,找弟弟找我这来了?”唐亦荷轻声笑了笑,“一看你们就没用心找嘛,什么时候孙家找人,会三年都找不到呢?”
唐乐乐自然听到了这话,与厉澄齐齐扭头盯着孙宴,无声的质问最为可怕。
是啊,南江孙家是什么存在,怎么可能找一个人需要花三年时间?
到底有没有用心,此时一目了然。
厉澄皱着眉头,扬了扬下巴,示意继续问。
孙宴咽了咽口水,哈哈笑了笑,“您这是哪里话,我是听说,您带了弟弟回来,你弟弟长的……”
“知道我弟弟帅,孙总没必要特意打电话来夸他。一会儿给小犊子都夸飞了,我可是要恼的。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我弟弟在睡觉。”唐亦荷当即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冷着脸塞回了口袋。
三年,三年了。
你们若是真的认真找了,怎么会让我们先一步找到他?!
他一个人在安川流浪了整整一个多月,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孙宴,你不会以为,你自报家门,我就会把他交出来吧!做梦!
“……”孙宴被挂了电话,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二人,“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厉澄无奈叹了口气,“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们只能自己查了。孙然当真是你家的孩子吗?”
孙宴撇了撇嘴,“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当然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他将东西递给厉澄,“这是亲子鉴定报告,不信你自己看。”
厉澄只看了一眼,便瞪向了孙宴,“他如果真的是你们孙家的人,为什么你们对他的关心还不及我和乐乐?!”
“就是,我看你们根本就不爱他,所以他失踪了你们找三年都找不到!!今天先发现人的,也是厉澄而不是你们!”唐乐乐也加入战场,二人统一战线,质问着孙宴。
“他真的是你弟弟吗?如果是,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二人异口同声厉声质问。
孙宴偏头不语,没再开腔。三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厉澄见他不打算说实话,当即便开车前往了聚会的酒店。
唐亦荷与东韵的老板是好朋友,今日自然也会过去。他去了,那个人自然也会跟着去,他要去看看,亲自去问他。
七点,孙亦初被唐亦荷喊醒了。
“唔……”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后,不满的撅起了嘴,“你老是吵我睡觉。”
唐亦荷一脸无辜,“少爷,时间快到了,您是打算一晚上都睡车里?当然,我没意见,不过爸妈会扒我一层皮的。”他将毯子塞回抱枕里,拉着人下了车。
“哥,我饿了……一会儿可不可以给我买点吃的啊。”孙亦初揉了揉肚子,这才想起来今天就吃了早上那份豆花,什么都没吃了。
“知道了,一会儿你跟着我,我给你拿东西吃。”唐亦荷见他苦着脸,叹着气掏了块巧克力给他,“给,先垫垫。”
孙亦初接过巧克力就三两口吃光光,末了才抬头看着他哥,“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要是找个嫂子就更好了!”
见他又开始嬉皮笑脸,唐亦荷松了口气,“喜欢什么样的嫂子,哥去找一个。”
“都喜欢,你喜欢就好。”孙亦初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几步跟上拉住了唐亦荷的手,“哥哥,一会儿会见到你的朋友吗?”
唐亦荷点了点头,“一会儿你就喊陈哥,别的人没必要喊。你陈哥下个月结婚,今天特意打电话给我,说要带对象见见你。”
“见我?见我做什么?”孙亦初指了指自己,“我又不认识他们。”
“还不是你封哥,说我有个可爱的弟弟,让我今晚务必带你过来见见人。”唐亦荷翻了个白眼,“等着吧,等他那天找对象了,我们去坑他一顿饭。”
“好!蹭饭什么的,我最喜欢了!”孙亦初抿唇偷笑,“哥哥,你和他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嗯。”唐亦荷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嗯……只有关系好的朋友,才能开玩笑呀!”他笑着,低头却将唐亦荷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戴在了自己手上。
唐亦荷:……
“不是给你挑了戒指吗?怎么专戴我的?”
孙亦初吐了吐舌头,“不行啊,我就爱戴你的。”
“你啊,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惯的,无法无天了都。”
“爸爸说,在家里就可以无法无天呀,因为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会保护我。”他腼腆一笑,蹭了蹭唐亦荷的胳膊,“哥哥最好了!”
唐亦荷轻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走吧。”
“嗯!”
包厢内,众人齐聚,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陈总,我来的不算晚吧?”
唐亦荷二人推门而入之时,便见一道道视线落了过来,不过只停留了一瞬,便收了大半。
陈诗韵扶了扶眼镜,挑眉笑道,“唐总来的自然不晚。”他瞧了孙亦初一眼,朝他点了点头,“这就是亦初了吧?”
“陈哥好,祝陈哥和爱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孙亦初扬唇一笑,道。
“好好好,和你哥说的一模一样,嘴甜。”陈诗韵笑了笑,将身侧的位置空了出来,“来来来,坐这儿来,陪我爱人说说话。”
孙亦初看去,便见那里坐着一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年,微微圆的脸上此时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你好啊。”他歪头看着孙亦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哎呀,你走开一点嘛,人家都进不来了。”他戳了戳陈诗韵的后腰,陈诗韵只好挪开让孙亦初过去。
“哥哥好。”孙亦初乖巧的坐好,遥遥看着加入聚会的唐亦荷,轻声问好。
青年捂着嘴笑了笑,“我可不是哥哥哦,你比我还大一个月呢,你才是哥哥。我叫祝南沂,你好。”
“你好南沂,我叫亦初。”孙亦初抿唇笑了笑,和他握了握手,“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祝南沂脸瞬间红了大半,抬眼瞄了陈诗韵一眼,这才垂眸笑,“谢……谢谢。”
“叩叩!”
就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孙亦初抬眸一瞧,愣了愣。
是他?
厉澄四下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孙亦初身上,只一瞬,便挪开了。
“陈总,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他不好意思的举杯就要自罚三杯,算是道歉。
陈诗韵摆了摆手,“哎,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朋友,来的早来的晚都不要紧,来了就好。”他话虽这样说,可却丝毫没有要拦的意思。
孙亦初见那人一口气闷了两杯杯,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低声问,“南沂,这酒这样喝没问题吗?”
祝南沂耸了耸肩,“没喝过,诗韵不让我喝酒。”
“好吧。”孙亦初抿了抿唇,抬眸找着哥哥的身影。下一秒,视线与厉澄相触,孙亦初只觉心口一紧瞬间站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句别喝了,已经说出了口。
包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唐亦荷清了清嗓子,“瞧瞧你们给我弟弟吓得,得得得,这杯我来喝。”他笑着接过厉澄手里的最后一杯,一饮而尽。
“哥……”孙亦初张了张嘴,没想到他这句话会让他哥哥代替喝下那酒,他垂头又坐了回去,不敢看他哥的脸。
唐亦荷放下杯子,朝陈诗韵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陈哥,我弟弟没见过世面,扫兴莫怪。亦初,拿你的果汁敬哥哥一杯。”
“哦哦。”孙亦初急忙端起果汁要敬,陈诗韵却是笑着挥了挥手,“不要紧,小孩子嘛。和南沂一样,上次看到我喝酒啊,要是不许喝,现在不也是当作没看见了。”
祝南沂撇了撇嘴,“我那是管不住谢谢。”
陈诗韵推了推眼镜,冲他微微一笑道,“我的错,晚上我们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祝南沂浑身一颤,红着脸直摇头,“不了不了,大可不必。”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心照不宣的翻了篇。
唐亦荷深深看了孙亦初一眼,朝他那边走了过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回去就该喝药了。”
孙亦初点了点头,将面前的糕点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唐亦荷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厉澄闻言看着孙亦初,见他脸色红润,看上去不像是病人,有些疑惑他需要吃什么药。
十点,聚会结束。
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陈诗韵一挥手干脆定了房间,让他们都别回去了。
不客气的几人都去了房间,唯独唐亦荷站在了洗手间门口。
孙亦初刚进去没多久,厉澄便走了进去,唐亦荷见状也不敢离开半步,只好等在门外。
倒不是怕厉澄对他弟弟做什么,他反而是担心那个傻弟弟会对厉澄掏心窝子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亮的洗手间内,排风开的特足,掩盖下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厉澄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正欲做些什么,就见身边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他偏头看去,就见孙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难以置信的拧了自己一把,稍稍回了神,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孙然,而是孙亦初。
“你怎么那么傻,不喝他们也不会生你的气不是吗?”孙亦初见他喝的脸色酡红,看自己的眼神都虚得不行,不由得有些担心。
厉澄直愣愣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对方一直唠唠叨叨着说他不该一下子喝那么多酒。
孙亦初撇了撇嘴,从身后的小包里翻出一盒酸奶递给他,“喝点吧,可以解酒。”
“……孙然……”厉澄喃喃道出名字,就见眼前的青年应了一声,然后张嘴说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眼里只剩下青年点头的样子。
他点头了,他就是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