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和芷昔的到来天宫并未起什么波澜,卿谧一如既往得不到出门的许可,整日里除了修炼便是在藏书阁寻找典籍。
她身上没有羲玄的东西,找他更是难上加难。
又过了不知多久,卿谧越发觉这日子难熬,又因着颜淡送给她太多话本子,理解了不少男女情爱之事,总觉得应渊对自己有点子不对劲,所以从那之后卿谧有意无意躲着应渊,若非他有事召见绝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这似乎也成了她的一个心结,此方天规明令禁止神仙动情,她亲眼看见过应渊处置与魔界长老动情的丝璇,当时她跟在应渊身后,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若非留了她一魄入轮回,恐怕卿谧当场就要翻脸。
帝尊,好生无情。
丝璇临死之前还笑着对她说,“丝璇姐姐再也不能给你送糕点了,卿谧不要闹脾气…”
回宫之后卿谧再难忍住情绪,崩溃大哭,应渊将她揽入怀中,设上一层结界让她哭个痛快,却不曾想那日之后卿谧越发疏离自己。
时至今日,颜淡和芷昔打碎他的混元玉带跪在那处,他都不自觉想起当时卿谧与荧灯打碎神器来受罚的景象。
姐妹俩相护,应渊本就没有处罚的心思,前两日在北溟仙君的悬心涯发现颜淡天资不错却惫懒,便借此将她留在了衍虚天宫。
或许颜淡在这里陪着她,她心情也能好一些。
卿谧自从丝璇仙逝便闷闷不乐的,颜淡来了衍虚天宫也是先来寻她,看她拿着一块帕子走神,默默坐到她身侧,“卿谧姐姐…”
“颜淡,听说你也调来了衍虚天宫,我们以后…便是一个宫里的仙侍了。”卿谧收起帕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意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卿谧姐姐,你都悲痛了好多日,这些日子恐怕丝璇掌事都已经成功投胎转世了,她以后会好的。”
“我没事,你给帝君补混元玉带可补好了?他挑剔得很,恐怕你一两次是达不到他的要求的。”卿谧有意让氛围变得好一些,颜淡才放下心来。
听她的话后颜淡重重点头,“你说得完全没错,这已经很多次了,小人帝君还是不满意。”
说完颜淡又捂上嘴巴,尴尬眨眨眼。
她好像在帝君宠信的仙子面前说人家坏话了。
“小人…还…蛮贴切的。”卿谧拿过颜淡手中的玉带,看颜淡的‘大作’,也没什么别的建议,“他看的并非针脚绣工,只需你一个态度,认真即可。”
“这样啊…”颜淡若有所思,卿谧却忽得起身,“颜淡,我还有事,先告辞,有事到重华殿寻我。”
颜淡抱着玉带坐在原地点点头,不经意看见卿谧座位附近掉落的东西,眼睛一亮,连忙捡起来放在玉带上比划一下,“完美啊!”
……
应渊看着混元玉带上闪闪发光以及带着卿谧气息的鳞片微微蹙眉,“这鳞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捡的啊!”颜淡指了指院子,“就地上,小仙觉得这些鳞片既低调又美丽,在混元玉带上最是合适。”
应渊摸了摸鳞片,低下眸子微点头,“算你过关,下去吧。”
卿谧在躲他,他并非看不出来,虽时不时有些思念,但他也觉得这样保持着距离对二人都是好事。
但他转念一想,躲他,是不是代表卿谧对他并非无情?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将混元玉带拿在手里,却隐隐发觉不对。
蛇鳞…这么大吗?
恰好到了褪鳞期的卿谧时不时就会掉落一些鳞片,然后又会长一些新的出来,这导致她的真身颜色斑驳有些丑陋,本来有些偏银白的鳞片褪鳞后却是月白色的,而且她没有自己的池子,许多鳞片若能在池子里自然泡掉是最好的。
所以她现在不敢四处走动,鳞片掉得到处都是,她捡都捡不完,若非还有活计要做她连门都不愿意出。
这日她整理好书册往应渊那里走,碰见颜淡便与她一起,颜淡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她也只是听着,里面应渊还在独自弈棋,看见两个人一起过来不经意挥挥手。
“颜淡,过来下棋,卿谧,将册录放下,与她一起。”
他已经很多日没有见过她了。
颜淡在应渊对面盘腿坐下,卿谧在榻边坐下看着,视线不敢落在应渊身上,只能在棋盘和颜淡之间来回转动。
但当她的余光不经意瞥到应渊的腰带之时她再也坐不住,“颜淡…”
“啊?怎么了?”颜淡被打乱思绪,看向卿谧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激动。
“帝君的混元玉带…中间…”
对面的帝君没什么表情,一直盯着卿谧不放,颜淡看向那几片鳞片,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啊,那是我在地上捡的,怎么样好看吧?”
“我是觉得,帝君的混元玉带不该用此等普通还是捡来的鳞片加以装饰,要不这样,帝君取下来,我重新帮帝君补好混元玉带。”
那几片尾鳞竟然会被颜淡捡走给应渊的腰带当了装饰,卿谧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索要。
“可本君对这个腰带很满意,卿谧若是真觉得不妥,那便重新做一条给本君岂不是更好?一条混元玉带缝缝补补这么多次,本君这个帝君也没有拮据到如此地步。”
卿谧摇头,“前两日荧灯不才给你做了一条新的腰带?听说是什么金玉做的,看上去很是不错,你倒不如佩戴那一条。”
“本君嫌弃它太过奢靡,所以没要。”
这人毛病怎么这么多?颜淡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也觉得应渊多事,“卿谧姐姐很忙的,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这些?”
没成想应渊反而看向她,“她很忙,所以你很闲了?那就把给你的棋局抄十五遍,记得再交给本君。”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颜淡怒气上涌,却也无可奈何,“知道了!抄就抄!”
“小仙看不懂棋局,先告退了。”卿谧受不了他的目光,起身便往外走,但应渊好不容易见她一次又岂会让她离开,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一句,“一步。”
卿谧险些跌到应渊怀里,及时稳住身子才没酿成大祸,但因着在旁人面前他也如此大胆惹得卿谧生气,“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这个破镯子摘了?”
应渊低头不说话,又指了指颜淡旁边,“坐下,从今日起,本君教你下棋,颜淡天赋异禀,亦是你学习的对象。”
“我说过,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学。”
两人冷冷吵架,颜淡夹缝中生存,觉得自己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