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这位在原武警中队资历颇深、年龄已逾中年的上尉军官,他的军旅生涯本应在不久的未来画上句号,按照原有的时空轨迹,他大概只需再服役两三年便将离开挚爱的武警岗位,步入退役生活。
不过现在穿越了,他的任务又繁重起来,每天不是巡逻就是护卫,连片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在这种繁重的日常中度过两个月,执委会终于批准了军事委的改革计划。
按照改革计划,一半原武警队员退出武警,组建部队,剩余的队员组建为特种作战部队,直属执委会。虽然级别比较高,但是天花板就在这里了,所以,龙梓浩和柴云涛都从武警退出,担任了陆军部队的司令员和政委。特种作战部队由原一支队队长顾湘负责。
徐桐作为原武警三支队的队长,身份也随之转变为陆军一营的营长。他的小队成员也各有升迁,昔日的队长成为了连长,班长走上了排长的岗位,而每一个战士都肩负起班长的责任,带领起十个新兵。这些新兵都是从厢军俘虏中挑选和峡州劳工中招募的,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是峡州本地人,在当地都有家庭,都不是大家族,属于小门小户。
新兵们虽然此时还属于预备归化民阶段,在完成新兵连艰苦且严格的训练考核后,若能合格通过,即可正式成为归化民。他们的家属也将随之迁移至大坝上游,参与到已经停滞的上游超级农场的开垦建设中去。这片位于长江上游的超级农场,不仅承载着农业生产重任,更规划为未来的归化民集中居住区,以容纳越来越多被接纳为正式归化民的元老院劳工及其家属。
此刻,在距离交通委上游港航管理处(前身秭归港航局)仅一公里之遥的地方,陆军一营和二营的驻地巍然耸立。而在下游靠近峡州的区域,三营和四营驻地也同样矗立。
广阔的露天草地上,新兵们正在列队操练,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高昂激越的口号声响彻长江两岸,汇成了一曲雄壮的战歌。
这些俘虏和劳工们经过了长达两个月的生活和学习,对穿越众们的严格纪律已经有了深刻认识,个人生活习惯也在逐渐向穿越众靠拢。虽然普通话中仍夹杂着一些地方口音,但他们已经能够用基本的普通话应对日常对话交流。接下来,他们需要进一步恶补文化科学知识,之后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了。
离岸边最近的一个班,是二营一连三排一班,班长叫施维宇,现在,他正在对着他们班10个士兵发号施令。
“现在都有,一令一动,准备,一”施维宇吼道。
“二”
“三”
“四”
他面前的十个士兵正在进行的摆臂训练,虽然不太整齐,也不太标准,但是很好的完成了左右左右的手臂摆动,他们个个汗流浃背,但是严肃认真。
“下面,进行踢腿训练”施维宇又吼道。随着他的“一二三四”,士兵们也都依次抬腿收腿抬腿收腿,动作也算整齐。
“接下来,手腿合并摆动训练,一令一动,一”,这个口令一出,现场就有些滑稽了,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对的,剩下一个,是左手左腿。
“孙三柱,你怎么还是左手左腿,单练手单练腿不是都好好的吗?”
“报、报告,首长...”,孙三柱大声说道,
“叫班长,元老院的军队里面遇到叫首长的,我自然会跟你们说”施维宇打断他的报告,
“是,班长,俺不知怎地,单手单腿我都会,手腿一起我就不会了”孙三柱回答道,
“会走路吗?甩手走几步看看”施维宇道,
“是”,孙三柱说罢就迈步往前。他走的时候手是僵硬的,腿倒是迈得很开,
“手甩起来”,
“是”,这一下就开始搞笑了,他的手非常僵硬,手臂紧紧的贴着身子,就剩两个手掌在前后甩,甩也甩不对,要么是节奏对不上,要么就是左手左脚。
施维宇一看,当即就气笑了,冲过去踹了一下,孙三柱也站住了,站得还算笔直,全身紧绷,双手并拢,一动不动。
“你是干什么吃的,手都不会甩吗?你不是还当了峡州的厢军吗?你们操典不走路吗?”施维宇大声骂道。
“报、报告班长,俺当厢军拿的是长枪,路是走的,但是没甩过手”孙三柱回答道,施维宇的这个班全部都是厢军俘虏。
施维宇听完,又气又好笑,又是头大,他已经操练了一早上了,其他九个人也出现了这种左手左腿的情况,但都陆陆续续纠正过来了,就这个孙三柱,分别练手练腿都没问题,一合并,立马就不行了。
“王小旗,过来”,
“到,班长”这王小旗是厢军里面的一个小旗,算是孙三柱的上官,虽然出身也是穷屌丝一个,但为人机灵,很快就爬到了小旗的位置。
“这孙三柱以前在你们厢军里是不是最笨的一个?”施维宇问道,
“报告班长,不是,他算可用之人了”王小旗回答道,
“哦,那比他笨的呢,有没有被俘虏的?现在有没有来当兵?我倒是想看看比他笨的到底有多笨”施维宇接着问。
“报告班长”王小旗的声音暗淡下去,“班长,比他笨的人都没有了,早不活了,要么被营管都头打杀了,要么就被指挥使宰了拿来立威,还有的做苦役,累死了...”说到这里,他眉飞色舞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头也低了下来。
施维宇听到这里愕然,他看看其他士兵,大家都一样,头埋到胸口,孙三柱大滴的泪水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在中国历史浩瀚的长卷中,新中国成立前的军事记载往往聚焦于那些驰骋疆场、挥师决胜的将领与他们辉煌的战功。在这些将领战功的背后,是无数底层士兵们默默无闻的付出和牺牲。
他们的名字多数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仅作为宏大叙事中的背景,偶尔在某某将领的传记或战争记录中以“士卒”、“兵丁”的形式一笔带过,其生命如同飘零的浮萍,生时地位卑微,死时则凄凉寂寥,无人问津。
这种猪狗一般的印记,直到那支承载着人民希望、烙印着红色革命基因的军队诞生,才得以根本性的转变。这支军队以人民为中心,尊重每一位战士的生命价值,倡导官兵一致的原则,赋予士兵前所未有的尊严与权利。施维宇,作为一位深受红色文化熏陶并服务于现代化军队的军人,他根本无法体会那个万恶的旧时代,他如今所看到的泪水,只不过是他们曾经遭受苦难的万分之一。
施维宇拍拍王小旗的肩膀,又拿袖子给孙三柱擦了擦眼泪,不禁叹了口气,对着他们说道:“好了,现在元老院来了,你们归队”。
待士兵们重新整队完毕,施维宇说道:“大家都坐,我们训练了好长时间了,现在,我们休息一会”,说罢,就带头坐下,几个士兵看到他坐下,互相看看,也陆续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