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你要记住一点。那是官家,官家的圣旨不容置喙,不能违抗。违抗圣旨那可是大罪 ”
“入仕为官者,官场中必有政敌。他们会紧紧盯着你,将你的行为放大找茬。他们会千方百计找出你的把柄,然后趁机打倒你,消灭你……”
“若不想被政敌抓住把柄,那你就要谨言慎行。若不想被打倒,那你就学会攻守兼备……”
范大人将福安搂在怀里,将官场上的事掰碎了说给福安听。
这些话若是之前范大人不会说,但刚才听了福安那一番话,知道福安比普通孩子聪明。因材施教,范大人才决定和福安说这些话。
“祖父说的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范大人跟福安说了许久,觉得说得够多了这才停下。范大人是打算等福安消化完这些之后再继续教导福安。
福安态度认真道:“我都记住了。我会慢慢想的。”
范大人听了之后十分欣慰:“记下来就好。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先记下来慢慢想,等以后你长大了读更多的书后你会明白的。”
福安乖巧说道:“我听祖父的。”
“祖父,您和祖母年纪大了,又一路舟车劳顿的,身体肯定受不了。我和娘亲都担心。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请大夫给你和祖父把脉检查身体,好不好?”
福安看着范大人,撒娇道。
福安真的很担心范大人的身体。
他特地花功德让华宝调取范大人的平生资料,知道范大人是在皇佑三年被调进京就职。范大人才进京没多久,又被官家贬出京城。当时因为是冬天,范大人受寒得了很严重的寒症。
官家却让范大人在正月大寒天扶疾上任,最终范大人因病死在就任途中。
都是官家仁慈,可是让一个六十几岁得来重病的年迈老人带病赶路去就任,这实在不是仁慈之人能做得出来的。
福安怀疑历史上范大人病逝于就任途中,是因为刚丧兄不久,心中悲痛,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上年纪大了而且急忙赶路舟车劳顿,身体上受不了。第三还就是回京就任不久又被贬出京城,仕途不顺,郁结于心,心灰意冷等等。
这种种原因堆叠在一起,身体上心理上的打击导致他得寒症。
被贬出京城之后又一直赶路,再次奔波劳顿,最终身体垮了,病死在就任途中。
看过那些历史资料 ,看到官家在这几年间如此折腾范大人,福安都忍不住想怀疑官家就是想把范大人的给折腾死了。
虽然官家是他亲爹,这样怀疑自己亲爹实在有些不孝;可是他这不是还没认祖归宗吗?再说了,不管是范观音还是范大人韩大人他们都不曾告诉过福安的身世。
虽然福安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大人们没告诉他,他就装不知道。
福安一通撒娇,范大人最终是答应了。一行人到了下一个城镇,住在驿站,派人请了大夫过来给范大人和范夫人把脉。
两位老人一路奔波,身体都十分疲惫,身体都不太好。大夫给开了调理身体的药。
范大人又让大夫给福安母子把了脉,母子俩身体都非常好。
福安和范观音身体非常健康,那是因为福安自己有吃了强身丸,他也给范观音吃了。他在韩府住了两年,他甚至都给韩大人用了一颗强身丸。
当初范大人他们离开时福安还小,再加上被看得严,他一直没有机会给两个老人喂强身丸。
趁这一次给两位老人端药的机会,他将强身丸放到药汤里,给两位老人吃下了。
吃下强身丸之后,两位老人身体越来越好。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福安的强身丸的原因,还以为是因为大夫开的药好。一路上两位老人没少夸那大夫医术好。
范观音甚至惋惜,早知那大夫医术那么好,就应该聘那大夫随他们一起进京了。
他们这一行人,又是老人又是孩子又是妇人的,从定州到京城走了许久,从三月走到了四月才到京城。
马车进城之后,马车外面传来各种叫卖声,可谓人声鼎沸。
福安第一次到汴京,对史书上记载的繁华的北宋国都东京十分好奇。福安和范大人坐一辆马车,他掀起窗帘朝外头看。
城里的确非常热闹,到处都是人挤人的。马车经过闹市时走得非常慢,这让福安有时间可以慢慢看城里的喧闹烟火。
“福安,别把头伸到外面去,万一被碰着了。”范大人看到福安把头伸到外面看,伸手将他捞回来。
范大人吃过强身丸之后,现在身体非常硬朗,力气也大;抱福安一个几岁小孩子都不在话下。
福安是庆历七年生人,今年皇佑三年,现在三月;福安四周岁生辰都没过呢。他还只是奶娃娃呢。
“知道了祖父。”福安顺势把头缩回去,不过他还是将窗帘都掀起来看。
范大人见福安还往外看,实在是担心。
因为福安的长相和宫里那位长得有八、九成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范大人担心福安被人看到,认出来。
“福安,别看了。外面人来人往,还有扛东西 ,万一不小心划到你就不好了。”
“你坐好,等回家后,回头祖父再叫你舅舅带你出来逛,好不好?”
范大人温和的哄福安。
范大人所担心的事,看热闹的福安根本没想到。毕竟都过好几年了,没人说他长相的事,他自己都忘了。
范大人根本不知道,他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马车经过樊楼,有人就站在樊楼门口,正好看到从车窗里朝外头看的福安。
福安听到范大人的话,他放下帘子坐回去。他看着范大人问:“祖父你说真的,真让舅舅带我出去玩?不是骗我的?”
范大人摸着福安的头说道:“你这孩子,祖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福安撅着嘴巴委屈说道:“韩爷爷说带我去逛街,都说了好几次;可是每次要出门的时候韩爷爷总是突然有事要忙,每次都没能出门去逛街。”
“我都长这么大了,我都还没出门逛过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