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视角】
突然内心有一种发毛的感觉,迫使我不得不做出一种很不寻常的动作。
我立刻决定将我的身体往旁边挪动一下,说不清楚为什么,仅仅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必须要这么做。同时我的视线牢牢锁定着眼前的对手,想观察他到底会有何种反应。
“唔?!”
完全的突然袭击,刚刚还在应付我的戈洛特结结实实地被来自我身后的冷箭给射中胸口,脸上难掩惊讶。
下一刻整支箭就如同完成了自身的使命一般失去了前行的动力后掉落在了地上,不过箭头上早就包裹了一层缓冲物,并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然而“戈洛特被射中”已经成为了确定的事实,他在此时已经算出局了。
作战成功奏效了,我不免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担心塞西莉不会把我的话当真,随便射出一支箭意思一下,那样一来我牵制戈洛特的行动就变得毫无意义。更糟糕的是,另一个对手乌德里克可能会趁我和戈洛特对峙之际,迅速接近塞西莉并击败她。
虽然戈洛特对自己这么快就出局这件事感到十分难以置信,但并非是他做错了什么。刚刚实际上短暂形成了二打一的场面,再加上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我吸引,根本预料不到会有一支箭从我身后出现,算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偷袭。
我有自信99%的人都会被这招初见杀。
【乌德里克视角】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震惊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模拟战这才刚刚开始戈洛特就瞬间出局了。原本我们早就猜到杰诺只会站在前方负责牵制,真正的攻击手应该是后方的塞西莉,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用这种方法来配合的。
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有着一个本质的区别,那就是被察觉的难易度。
如果一个人企图运用某种攻击类魔法,悄悄地从背后对他人发动偷袭,那么极有可能就在他刚开始释放魔法的那一刹那间,对方就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在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当中,那些肉眼无法看见的精灵会通过一种不为常人所知的特殊方式向人传递有关危机来临的重要信息,也就是所谓的“魔力感知”。这是每个学习钻研魔法知识的人所必须了解并掌握的基本常识。
正由于这样的缘故,魔法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特别适合用来实施偷袭战术的手段。除非施展出的魔法具备的发射速度要大于目标人物所能做出的反应速度,否则想要凭借魔法成功达成偷袭的目的并非易事。
可物理攻击不一样,看不见的东西就是看不见,尤其是从视线外射来的冷箭不会发出令人警觉的声音,也不存在什么魔法能够感知其存在,所以即使在魔法已经如此盛行的时代,射术精湛的人依然是国家需要的军事人才。
不过我也有听说过久经沙场各种感官磨炼到登峰造极的战士即使是遇到冷箭也能有惊无险地躲闪开,比如像贝里乌斯团长那样的人。但那终究只是极个别例子,仅仅只有14岁的戈洛特自然不可能具有那样的能力。
当他注意到有箭向他射来的那一刻,留给他的反应时间恐怕0.1秒都没有。更何况他还被眼前的对手吸引走了大部分注意力,恐怕一开始就完全没想到塞西莉的射击方向会从杰诺的身后袭来。因为按常理来说,作为同伴的塞西莉是不应该冒着误伤到杰诺的风险射出那一箭的,除非两人一开始就商量好了时机。
但这也不对啊,为什么杰诺能在那么极限的时机正好躲开?难不成他背后长眼睛了不成?还是用了外人无法察觉的手段两人才达成了绝佳的配合?
由于这种事实在太过脱离常识,越想越容易陷入死结,我很快意识到现在应该立刻接受现状调整思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虽然戈洛特出局了,但我们这一组还没有输,我得立刻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赶到塞西莉的面前。只要我也抓紧时间让塞西莉出局的话,变成一对一的局面至少能保证不会输。
嗖——
“什么……”
而在我接近塞西莉之前,随着一阵撕裂的风声响起,一个人影已经拦在了我前进的道路中,不得不迫使我停下脚步。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哈哈……”
我只能干涩地笑了一声。
杰诺显然使用了火属性的强化魔法。如果只走直线距离他的移动速度比我还快。没能在他撤回来之前让塞西莉退场,意味着我目前必须独自应对一对二的不利局面。
尽管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也不能什么都没做就举手投降,我打算尝试面对这两个人我还能做到什么地步,更好奇他们还会不会使用刚才那一招。
“风之眼!”
我决定放弃速度优势,立刻调整魔力,在自己的跟前释放出中级风魔法——风之眼。其特征是通过空气的旋转,扰乱周围的气流,并将周围的物体吸引到气流中心,可以说是龙卷风的“袖珍版”。
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我决定将位于远处的塞西莉视为最大的威胁,在亲眼目睹到戈洛特刚才的遭遇后,我当然也没有自信一定能躲过那种奇袭。
“没用的乌德里克。事到如今塞西莉和我,你只能选择防一个。”
“……”
这话真是戳到了我的痛处,如果对方实力比我差很多的话一对二倒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在见识到刚才他们那种不可思议的配合后,我便不得已采用消极的手段决定至少先防一个。
“烈焰冲击。”
果然来这招啊。
即使我已经感知到杰诺正在往自己的手上汇聚魔力,但我此时也无力阻止他。正如他说的那样,想要防住远处的塞西莉,就无法防住近处的杰诺。
下一刻杰诺施展的火魔法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一般向我扑来,首先将我释放的“风之眼”吞没。同为中级魔法的条件下,风魔法和火魔法相接触时会互相交融,形成“火焰风”,可是因为火魔法比风魔法更容易造成伤害,一旦我们两人都被“火焰风”卷入其中,受到更多伤害的明显是我。
结论就是我不能傻傻站在原地,要么立刻闪开到一边,要么使用威力更大的风魔法将杰诺的火魔法强行吹散。
但很遗憾,“风之眼”已经是我所能使用的威力最大的风魔法了。
顺势观察了一下远处的塞西莉,此时她已经拉开弓弦在等待我主动脱离“风之眼”的保护范围。
“哎……输了输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认输。
前有狼后有虎,我能怎么办呢?
见此,杰诺和塞西莉也随即解除了战斗姿态。新组成的以两人小组为单位的第一场模拟战,就这么以谁都预料不到的过程迅速结束了。
“喂喂,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吧!”
一旁观战的戈洛特立刻迫不及待地朝我们这里跑来。显然他迫切地想知道刚才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落败的。
“是啊,我也很好奇。刚才你们到底是怎么配合击败戈洛特的?是用了我们察觉不到的暗号吗?”
要是搞不懂这点的话,恐怕我们下次面对类似情况时仍然无计可施。我实在难以想象至今为止都没有过几次交流的这两个人会毫无理由地就变得默契十足。如果告诉我只是巧合的话我或许会更容易相信。这次我主动提出让杰诺和塞西莉成为搭档仅仅是基于五个人中最为合理的人员配置,着实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如果那不是巧合的话,那一招无疑将会成为我们这个团队中一个极其重要的攻击手段。
“啊……怎么说呢……我们没有事先说好什么时机发出什么信号,我仅仅是让塞西莉在我吸引到对手注意的时候瞄准我的后背射一箭就行了。”
“……哈?”
“真的假的?”
“是真的。”
塞西莉也对杰诺的回答表示肯定。
我不禁和戈洛特面面相觑,恐怕他心里也和我想的一样,在怀疑这两人其实是故意不想告诉我们这个秘密。
但这两人已经是能共享秘密的关系了吗?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明明刚才还完全看不出来。
这个贵族少爷难道会使用什么蛊惑人心的魔法吗?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刚才是怎么躲过身后射来的箭的?”
“凭感觉。”
“凭感觉?”
“是的。”
喂喂,杰诺跟我们差不多同龄,那种感觉是怎么磨炼出来的?难不成他是从学会走路开始就生活在危机四伏的险恶环境中吗?别告诉我他实际上已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少年佣兵,贵族身份其实是假的。
比起那种可能性,我更愿意相信他还是不想把这个秘密透露给我们。是因为考虑到我们会有敌对的可能,所以想保留一手吗?
“那种感觉到底是不是真的……”
忽然间,一阵寒意袭来,伴随着冷冽的声音,使得我不禁心里一颤。
和其他三个人一起转过头,另一个“主角”在最合适的时机凑了上来。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还未出鞘就已经透露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
这个时候的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就让我来验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