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等待亲人手术的时间备受煎熬。
崔梵汐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一会儿一看手上戴的电子表。
崔瞳安一直眼泪汪汪。
崔紫雯咬着下唇,默不作声站在崔忠义身边,崔忠义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松。
医生提前告知,手术是个大手术,要开胸。
所有等着的人,除了大大咧咧的崔梵汐,都明显露出了焦急和紧张。
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一头汗的医生匆匆走出来,急切问道:“现在病人急需输血,病人是b型血,血库b型血告急,谁知道自己的血型?谁可以给病人输血?!”
“我Ab型血,我能输。”
崔忠义皱着眉挽起了袖子。
“我A型血,我——”
江耀武想挡在崔忠义前边。
“你A型血,你不能输!”
医生严肃地瞪了江耀武一眼,迅速去抽崔忠义的血。
崔瞳安渐渐露了笑脸,爸爸输血给妈妈,这是好兆头不是吗?
崔梵汐翻着大花瓣眼嘟囔道:“也不能为了救我妈,把我爸的血抽干啊!”
崔紫雯像小时候那样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先闭嘴。
崔忠义一次性给冯兰兰输了400毫升鲜血,当这些鲜血顺着输血管进到冯兰兰的血管里时,冯兰兰顶住了手术的创伤,活了过来。
她在醒来后,得知了这一切,看着表情又木又正人君子的崔忠义,强撑着说道:“你还矗这里干啥?以为你输的是泥巴汤?”
然后虚弱地转向崔紫雯,柔声道:“扶你爸爸坐下,他输了血,更容易生病。”
“给我爸爸买过鸡汤了,你别管那么多了,自己闭目养神吧。”
崔紫雯声线有点哑,她对冯兰兰说话时,谈不上安慰,更像是一种尽职尽责。
江耀武真想上去轻揽住她削薄的肩,却又怕惊住崔紫雯,只能忍耐着,在心里百般怜悯。
“爸爸,我的工作性质你知道的,忙得很,我请不了假照顾我妈妈。”
崔梵汐翻了半天大花瓣眼,先开口说道。
“我能请假。”
“我也能请假。”
崔紫雯和崔瞳安相继说道。
“你们都不用请假,叫你爸爸一个人请假就行。”
冯兰兰的声音虚弱中透着命令。
“你!我不工作了?”
崔忠义受不了冯兰兰这想当然的口气,反问道。
“你还工个啥作?还不早退休让汐汐转正?不然一临时工找对象都作难!”
冯兰兰刚一提高声,伤口就扯得她面部扭曲。
崔梵汐得着这句话,把头转向崔忠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盯了大半天,小声道:“爸爸,成人之美是啥意思?”
崔忠义的目光倏然变得严厉起来。
看来,崔梵汐这顿打挨得太晚了。
崔梵汐见势不妙,竟然拔腿开溜了。
等崔忠义伺候冯兰兰到出院回茅山所的那天晚上,崔梵汐跪到了崔忠义面前。
“爸爸,我对不起你,我,我怀孕了,你提前退休让我转正吧,我想和伟华结婚。
他爸爸说了,只要我能转正,他们家什么都不让我们家出。”
崔忠义如遭五雷轰顶,跌坐在凳子上,半天才回过魂来。
然后,他不顾冯兰兰江耀武的拼死阻拦,第一次动狠手重重打了崔梵汐,并让她跪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替崔梵汐请了一天的假,把崔梵汐反锁在一间小屋里,自己拿着钥匙去县财政局见张伟华的副局长爹——张健。
张健听说过崔忠义的事迹,又加上一眼能看出崔梵汐很像他的地方,倒是很客气有礼又热情地接待了他。
崔忠义直接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张健拨了一个电话,不上一分钟,也在财政局上班的张伟华推门进来。
看到崔忠义,立刻恭敬喊道:“叔叔好。”
和在医院的表现简直是两个人。
张健朝他一使眼色,他竟然扑通一声给崔忠义跪下了,恳请道:“叔叔,汐汐已经怀孕了,你就同意我们的婚事吧!
我保证会一辈子对汐汐好的!如果我变了心,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恋爱中的人总爱发誓,所以年年都有被雷劈的。
这时候的张伟华,对崔梵汐是不能自拔的。
他是小小的官二代,可从没见过像崔梵汐那样明艳的女孩,一次和朋友在电影院见了她,就展开了猛攻,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占据了主动权。
现在更是在疯狂的热恋中。
那天在医院的表现,完全是初次见面,想装个逼给对方看,哪知崔梵汐回来后对他又踢又挠,还拿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相威胁,吓得他再也不敢二次装逼了。
今天,为了能娶到崔梵汐,别说让他下跪了,让他就是舔一下老丈人的脚趾头,他也会乖乖跪爬过去舔的。
崔忠义不知道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直到站起来走的时候,还是一个态度:“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希望崔梵汐的婚姻能开个好头,嫁给忠厚的男人过一辈子,给两个妹妹做个榜样,哪知一上来就被对方生米煮了熟饭!
若对方真是个正经过日子的男人,哪有没结婚就先害人家女孩怀孕的!
崔梵汐该打!这个男人更该爆头!
崔忠义蹬腿上车,朝所里骑去!
崔梵汐还被他锁着,他就是要饿饿她,让她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