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武在南市创建了雯耀科技有限公司。
他年轻有头脑,相信自己能在这里杀出一片天地,重新赢得崔紫雯的爱。
哪有一开始不负债累累的老板?
夜色深浓时,他在租住的狭小房间抓着一瓶小烈酒一边喝,一边自嘲。
对崔紫雯的思念入骨,但他不会轻举妄动。
不管多忙,他每天都会和崔忠义通一番话,详细了解崔紫雯的情况。
他的公司初建,很需要人手,崔忠义向他推荐了简贞。
这几年,简贞似乎消闲惯了,对上班并不热心。
但涉及了崔忠义,她又乐颠颠去见江耀武。
“简贞阿姨,你负责公司财务如何?”
江耀武直接委以重任。
简贞在京天的时候,学过这方面的知识,点点头笑应了下来。
“江老板,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把公司的钱都卷跑?这么信任我?”
“怕,简贞阿姨,我怕得很,所以简贞阿姨千万不要变成龙卷风。”
他乡,能有几个熟人,江耀武是欣慰的,特别他如今腹背受敌的状况下,一点的乡音都让他力量陡生。
“耀武,我也有事求你——”
简贞换了称呼,变得神色不自然起来。
江耀武猜出了大概,却不先说,等着简贞自己说出来。
“你也看着的,我等了你忠义叔这么多年,我不想再等下去——”
简贞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江耀武这个正过河的泥菩萨忍笑道:“好,简贞阿姨,你以后想和我爸约会时,我直接准假!”
江耀武的爸喊得溜溜熟。
“你这臭小子!阿姨要的是你这忙吗?”
简贞嗔道。
江耀武没再往下说,丢给简贞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开始忙工作。
崔紫雯额角的伤拆线后,出院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冯兰兰带了很多营养品来。
高龄,怀孕自不比年轻时候,又加上严重的孕吐,她的花容月貌变成了白苍苍的样子。
她不像以前那么作着时,崔忠义也不会像以前见了她就往外赶。
崔紫雯接受她,他就允许她进门;崔紫雯要是烦了,他就把她拒之门外。
崔忠义把自己的人生越来越格式化,简单化。
他在码头的工作如日中天,周天祥甚至有意无意透露口风,他还会有更大的前途。
来到南市,崔忠义才知道在清池县的收入有多“麻雀”,不过,在南市的消费也是高的。
崔忠义拿到驾照后,又购置了一辆新车。
虽然和南市大老板的豪车无法比,但他也加入了有车族的队伍,能带着崔紫雯去公园去海边兜风了,崔忠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这天很晚了,已经显怀的冯兰兰接到崔紫雯的电话,急急慌慌从碧水湾出来,拦了一辆的士赶过来。
“妈,我想吃你烙的饼子。”
崔紫雯躺在床上,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好,妈给你烙。”
冯兰兰赶紧找出白面和玉米面,照着女儿想吃的饭和起面来。
崔紫雯从床上起来,悄悄来到厨房,立在冯兰兰身后,猛然把冯兰兰往前推去。
冯兰兰人立刻往硬硬的磁砖灶台撞去。
“哎呀!”
冯兰兰叫了一声,赶紧去护自的肚子。
“雯雯,帮妈妈打1——2——0——”
冯兰兰疼得说不出话来。
可厨房里哪里还有崔紫雯的影子?!
冯兰兰爬向客厅,找到自己包里的手机,艰难地拨打了120。
她爬过的地方,有一条隐隐的红。
茅怀安接到电话时,正陪客户进行饭后的娱乐项目,一听冯兰兰在医院,推开怀里的小姐往医院赶去。
看见走廊上站着的崔忠义崔紫雯和简贞,茅怀安先就炸了。
“你妈去你那里还是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就出事了!我看你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茅怀安指着崔紫雯吼道。
崔忠义冷眼睨了一下茅怀安,伸手把他指人的指头扳了下去,冷道:“想要你的指头就好好说人话!”
茅怀安在体力上不及崔忠义的一根手指头,心里虽然想把崔紫雯痛打一顿,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能恨恨着收了手,咬牙切齿等着。
冯兰兰被推了出来,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我是!医生,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保住?!”
“孩子保住了,但不能再有第二次伤害,再有第二次神仙都回天无力了!”
医生严肃说着,护士把病人推到了病房。
茅怀安要去握冯兰兰的手,冯兰兰蹙了蹙两弯好看的眉,柔声喊道:“雯雯,你过到妈身边来——”
崔紫雯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听话乖巧地来到冯兰兰身边,把手伸给她,让她握住。
“等妈好了,再去给你烙饼吃……”
没有一字责怪,烟媚嗓全是温柔宠溺和没能让崔紫雯吃到饼的遗憾。
说完,又抱愧地朝崔忠义望去。
“别怪雯雯,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崔忠义冷道:“我本来就没想着怪孩子!”
冯兰兰听罢,幽幽叹笑道:“那就好,你们回去带雯雯早点休息,她身子骨弱……”
病房里剩下茅怀安一个人。
冯兰兰的笑和温柔倏然遁形,又变成了冷冷淡淡的样子。
茅怀安的手把床单抓皱成一团,又怕再惹冯兰兰生气,动了胎气,最后咬牙忍了下来。
前妻的孩子已经和他声明决裂,他可不想老的时候膝下无子,为了冯兰兰肚子里的孩子,和她这个能发家的命,他先变成忍者神龟。
茅怀安撑到半夜时,趴在病床的侧帮上睡着了。
冯兰兰拿出手机,给崔忠义发去了长长的一段信息。
“雯雯的病因我而起,不管花多少钱都给她治,治好为止。
别怪她一个字。
这辈子我死多少次都对不起你,对不起三个孩子,我今后所作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
赎罪……
求取你的原谅,死的时候和你葬在一起……”
崔忠义看着冯兰兰这么长的信息,勾了勾唇,删了。
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他们已经是离了婚的陌路人,她要死要活随她去。
他没有那么伟大的品格再把手伸到疯子的世界,替她拨乱反正。
嘟嘟嘟,三声极轻的叩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