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拿出一个黄蜡石印章,沾了县令桌上的红印泥,往茶斤上一压,便印出“玉罗帐外一闲人”。
县令看了一眼,又拱手作揖说:“谢相国请高人来相助!百姓这下有救了!”
大师兄问:“这犬妖是何时开始出现的?”
县令示意大家坐下,罗九重只当自己是小跟班,站在师姐身后。
县令说:“仙师,这些犬妖是在二月份就出现了,头一个月并没有伤人,只是传说他们会在戈壁围着商队转反而帮商队赶走了野狼群,大家还以为这是不是什么守护神显灵了。后来有了入室灭口的案子,都是邻居看见犬首人离开的样子,才知道他们是为了伤人,所有被袭击的家庭都是全家被残忍杀害。所有受害者都被他们当场分食,或者咬死了带回去。看到的人都不敢上前,只能躲回家里。实在是场面看上去太血腥。”
师姐问:“这城外的集市不是很多往来客商吗?还有会拳脚的匪徒,带着刀的侠客,怎么就没有反抗的人呢?”
县令摇头说:“商人有商会,匪徒有马队、侠客往往都是身上背着案子的通缉犯而已,如果他们被偷袭了是不会告诉官府的,其实我掌握的消息也并不是那么全面。但至少,被杀的普通农户几个月下来已经很多了,光人数就累积到一千一百多人,这要是小村便是灭了一个村了!所以我多次往朝廷递折子。”
大师兄轻笑道:“如今都已经近五月了。”
县令耸耸肩说:“没办法,普通书信往来都要月余,我们一个边陲小县的文书还要被堆积在后的。若是还要决议,也有流程。”
罗九重想起李凤沼之前的作为,说:“怎么不用军队的通信员?”
县令忙说:“县衙可不能与军队走太近!有很多规定的!”
罗九重说:“那也可以将事情告知军队,让军队往上报。”
县令叹气左手按压住自己右边的肩膀,捏了捏说:“若是这个县我一个人说得算,这功劳我便是给了军队又何妨?可是,我也有我的无奈呀!”
大师兄用手指对着县令挥了挥,县令的腰就挺立了起来,肩膀的伸展开来,大师兄说:“大人辛苦,我们得了相国许可,既不插足你们衙门的事,也不插足军队的事,无论这些犬妖是不是他国的狗,我们只管消灭他们。就算他国打过来,我们也不管。”
县令感觉自己严重酸痛了一个月的肩膀,连同腰骨都好了很多!忙说:“感谢仙师给下官治疗旧疾!这犬妖之患只要能解决,我国的士气便会大涨,这已经是帮了县城一个大忙了!”
县令又拱手作揖。
大师兄一挥袖,师姐和罗九重都跟着回到了天上的飞天画舫上。
师姐说:“要不我先到城外集市打听打听,县令说得这些犬妖神出鬼没的,也没个规律,我们要怎么去找他们?”
大师兄说:“狗嘛!跟狼一样,喜欢群居,我们找不到,帝王师还找不到吗?”
帝王师被师姐抱在怀里,抬头看向罗九重。
罗九重只能耸耸肩说:“那我们何时动身?”
师姐说:“黄昏的时候猫犬都爱睡觉,这个时候他们八成都在老巢里。那个时候去找吧。”
罗九重一盘腿便说:“那我打坐一会。”
大师兄说:“我下去集市逛逛,看看能打听到什么。”说罢一挥袖便不见了。
师姐摇头说:“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待一会。”
大师兄变出十几个分身,或扮做乞丐,或扮做小贩,或扮做货郎,或扮做书商,在市集中穿梭。
一队马蹄声,伴着一个尖酸的声音,说:“给马队让路!贵人过路!不可挡道!”
大家都转过头看热闹,也怕被马踩到让出了路,但其实没人有什么恭敬之心,不过是这样的队伍路过集市中央的时候都要抛洒一些值钱的东西,想必这个队伍也不会太例外。
车队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个有着尖酸声音的家伙,他的穿着很奇怪,看上去是一个侏儒人,穿着黑色曲裾,黑布都被他带在地上拖着,头上围着红色头巾,眼睛小到睁开也好似逼着。手里拿着黑色红边的三角小旗。在他后面便是六个奴隶,其中四个抬着一个木架子,木架中间是一个火盆,里面有一木炭在烧着。飞起的烟直熏人眼睛,四匹黑马拉着一辆大车,上面放着华丽的床,中间有长椅,上面不少软垫,床幔被烟熏着,但这床上却飘出浓烈的花香。
床幔中看得到上面坐着一个人,到这高高的方山冠,身上穿着如京官一般的官服,只是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并不知官阶。马车后面跟着十来个拿着长枪的兵丁,后面又跟着八个手捧木托盘的小厮,各自捧着一些看似值钱的器皿,走在最后的是七八个丑女人画着浓妆,往街上撒花瓣。
大师兄当然知道,不可能有京官会如此高调的折腾自己的脸面。定又是什么淫邪的教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大师兄从那香味中闻到一丝狗骚味。
大师兄小声地说:“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然后嘴皮快速颤动,以急速,口念好几遍咒文:“阴阳失序,极作怨声,大作怨声!吾奉三山侯先生律令摄!”
白日惊雷,便朝着这队伍劈来!这马车和侏儒便被劈了好几道雷。
人们都惊叫四散,都怕祸及自己。
那马车中人突然方山冠落入黑官服中,整个人从衣服中不见了。
大师兄的一个分身从后面看到一只花狗从马车上跳下来。腰间显出一把刀,便钻出人群,向花狗砍去,当即花狗便被砍了个头身分离。大师兄的分身都往马车队冲过来,见到狗便杀,好几个狗头如滚球在地上被路人踢到。
狗血撒了一地,又被踩乱。狗的恶臭味混在空气中,让人恶心。
几个乞丐冲过来,把死狗抢走了。
大师兄有些无奈,又觉得跟他们说什么都是白说。只好摇头回飞天画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