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书在罗九重手中,竟散发出白色的光韵,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明星。
罗九重心中暗自思忖:“看这光景,此婚书当真是神明或是化神期修士留下之物,并未沾染丝毫邪气或妖气。”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可在当地寻道士化解,若此法行不通,就带妻女来涿南观住上几日。待正主找上门来,我定当全力相助,为你们推掉这门亲事。”
那人忙不迭点头,面露焦虑之色,询问道:“那我是否需要求取平安符或是长明灯带回家中?”
罗九重略作思索,答复道:“让你的女儿们暂且留在家中,短期内切勿前往田间。”
说罢,他伸手抓了几个平安符,递与那人,嘱咐道:“你付些功德,便可速速请道士回去了。”
那人如蒙大赦,急忙赶到三清像前跪拜,恭恭敬敬地将一把铜钱投入功德箱中,然后才如释重负地离开。
此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前来解签。过了好一会儿,一位文静儒雅的书生才缓缓坐下,轻声说道:“小生也有神明的婚约需要化解。”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郁和无奈,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罗九重和李凤沼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暗自诧异。在他们的认知中,女修士通常不会轻易对男子产生感情,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们感到困惑。
罗九重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不如让我先为你看看面相如何?”
书生闻言,赶忙端正坐好,同时将双手摊开,以便罗九重能够连手相一起看。
不得不说,这位书生长相十分俊美,他的眼神中透着聪慧和坚定,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有着独特的见解。他的手纹也不杂乱,线条清晰,只是主线深邃,预示着他的人生将会经历几件重大的事情。这些事情或许会关系到他的性命安危,若能顺利度过,便算是渡过了一劫。
罗九重暗自心想:看他如此年轻,这或许就是他要经历的第一大劫难吧。
罗九重轻声问道:“你刚才求签了吗?”
书生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轻声回答道:“求了,二十签。”
罗九重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思索:“中签辰宫:姜太公遇文王——当春久雨喜开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消散新事遂,看看一跳过龙门。对方的陷阱摆在那里,你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了陷阱。无论是神明还是妖魔,都能在你的仕途上助你一臂之力。那么,你是要解除婚约,还是想牵制对方,不让他伤害你?”
书生凝视着罗九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我以为您会劝我远离这样的怪事。”
罗九重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个人有个人的缘分,有些人对鬼神避之不及,而有些人却祈求鬼神为自己谋利,更有甚者,困住妖魔让其吐出银两供自己挥霍。这都是各自的选择,也是自然的规律。而你的选择,将决定你的未来。”
书生听了,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那你为何让那两人都回去给他们的女儿化解婚约呢?”
罗九重轻轻叹了口气,说:“他们上来便只问化解婚约之法,全然没有表现出对与神明共处的丝毫犹豫。”
书生闻言,心中不服,辩驳道:“难道你看了我的面相和手相,就觉得我会愿意和神明共处了?这也太过荒谬了!”
罗九重注视着书生,缓缓说道:“我并非如此确定,只是没有看出你来涿南观问这一问的真正目的,所以才让你自己做出选择。”
书生低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罗九重的话。
一旁的人插嘴道:“小少年啊,这鬼神可不是能轻易接近的,有时候祈求一下,灵验了便算是有了信仰,不灵验也就是罢了,可不能一直和鬼神待在一起。那可是会损害你的三魂七魄的啊!”
书生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李凤沼嘴角含笑,轻声说道:“老伯倒是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啊?”
老伯哈哈一笑,回应道:“您过奖了,我也只是听那些说书人讲了许多故事,故事中似乎就没有人和神、鬼在一起能有好下场的。”
罗九重想起了狐玄子的母亲,不禁将目光投向屋外。此时,狐玄子正趴在大门边,静静地朝这边张望。
罗九重感慨地说:“婚姻是受神明庇佑的人生大事,无论是否是人与人之间的联姻,都要遵循婚姻从一而终的道理,如此才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否则,倒不如好聚好散,各自另寻佳缘。但千万不能在婚姻中违背约定,否则可能会遭受神的惩罚,得不偿失。然而,鬼神所受的惩罚与人不同,或受牵连,或相互伤害,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实在是得不偿失。”
老伯点了点头,说:“我曾听书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子去世后,心中挂念着婆母和孩子,不愿跟随鬼差离去。她设法躲过了回魂日,继续留在家中侍奉婆母,直到自己的肉体也开始腐烂。”
罗九重暗自思忖:这不是我去解决的事情吗?这件事如此隐蔽,应该没人知道那三清就是我和他们假扮的吧?
老伯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后来三清大仙恰巧路过,好言劝说那女子跟鬼差走了,那家婆母和孩子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这或许就是人鬼殊途吧?”
罗九重微微点头,感慨地说:“每个人心中最珍视的东西都不相同,对代价的衡量也各有标准。别人的建议,无论是否与自己的想法一致,都不过是让自己的决心更加坚定罢了。若是你此刻心中仍没有一个真正的答案,不如去与之相处几日再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