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闻言赞许地看了顾景之一眼,他这伤受的值啊,给他们嘉峪关带来了两员大将。
“别人不知道你老吴,我还能不知道你老吴的本事,你想要留下来我自是求之不得。”顾长风笑着说。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儿跟他玩什么聊斋呢,吴大夫瞥了他一眼,“地方你看着安排吧,安排的跟李小友进些就是。”
反正人都到他这儿了,有点儿脾气就有点儿脾气吧,顾长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就放心吧,肯定给你安排好。”
吴大夫又强调嘱咐了一遍才离开。
吴大夫离开后,顾长风看着石韩硕双目通红,胡子拉碴的模样,叹了口气,“韩硕,景之已经没事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将军,属下想留下来照顾少主。”
“你看看你这模样,赶紧回去收拾,别到时候景之没事了的,你反倒是倒下了。”顾长风不耐烦地挥挥手。
石韩硕看了眼顾景之,顾景之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
顾长风看着他这幅模样都牙疼,“韩硕这小子也太……”
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
顾景之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收回视线,“匈奴最近有什么动作?”
“最近匈奴小动作频繁,我让人严密封锁了你的消息,”顾长风讽刺一笑,“他们估计你已经死了,想要趁乱从我们身上咬下一口。
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牙口有多硬。”
顾景之眸色微深,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如今敌明我暗,优势在我们。”
顾长风和顾景之父子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汐那边松了口答应留下,顾景之立刻派人去江宁城把虎子和石头一起接来,至于住的地方,他们顾家在镇北将军府旁边刚好有两套空宅子,刚好分给李汐和吴大夫两家住。
既符合李汐要求,也满足了吴大夫的想法,李汐走后没多久,顾景之便安排人去把那两套房子收拾出来。
奔波了大半天,又做了一场手术,虽然小睡了一会儿,但在椅子上她压根儿就没睡好,从顾景之那里离开之后,她回了单独给她安排的帐篷,睡了个昏天黑地,再睁眼的时候,帐篷内是一片漆黑。
李汐摸黑爬起,捂着开始抗议的肚子,眉心微蹙,她上辈子真是欠了顾景之的,连救了他两次,现在还因为他饿肚子。
其实李汐睡着的时候有小兵来给她送过饭,只是当时她没有回应,碍于性别,小兵也不好直接进她的帐篷,只好离开。
在这陌生的军营里,李汐只认识去顾景之帐篷的路,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她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肚子不是一般的饿,她想也没想,穿上鞋子便朝顾景之的帐篷走去,毕竟别的地方她也不知道。
与李汐一觉睡到人事不知不同,顾景之虽然能忍,但这并不代表伤口就不疼了,伤口传来的疼意让他难以入睡,只能闭目养神。
顾景之的帐外有士兵把守,不过他们都知道李汐的身份,所以并没有拦她,只以为她是来给顾景之看伤的。
李汐往里走的脚步一顿,对左边的士兵吩咐道,“你去伙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帮忙拿些过来。”
士兵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怎么?不行吗?”李汐到没有别的意思,以为他们值班的时候不能脱岗。
“没有。”被李汐点中的士兵反应过来,立刻说,“李大夫你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那士兵说完都没等李汐反应便匆匆跑走。
李汐:“……”
倒也不至于这么急。
李汐掀开帐篷帘子打算进去等,床上躺着的顾景之早就听到李汐的声音了,她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坐在榻上了。
李汐看着他的模样挑眉,呦,他这恢复力不错啊,早上的时候一张脸还是惨白的呢,现在就已经能隐约透露出些许红润了,估计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李汐从来不低估古代人的智慧,毕竟她可是学中医的,最是知道有多少珍贵的药方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镇北将军府可是大衍的镇国基石,怎么可能没点儿灵丹妙药呢。
“你这是吃了什么,怎么好的这么快?”虽然不意外,但这并不代表李汐不好奇,一个学医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不了的药品没有好奇心呢。
“想要?”顾景之笑了。
“嗯呐,想要。”李汐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药可以给你,但没有药方。”这药是宫里的老太医研制的,但药方都是大夫手里不外传的秘密,向来都传给儿孙或者是徒弟,他们自然没有。
“没事。只有药也行。”她也分析成分,进行反推。
“好。”顾景之说完,便从枕头旁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李汐。
看着递到眼前的瓷瓶,李汐难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药疗效这么好,想也知道很珍贵,放在身边向来应该是准备吃的。
没想到自己一开口他就答应了,这药给了自己,想来他恢复的时间肯定会延长。
接过瓷瓶的李汐没有注意到榻旁的矮几上还拜访这一个木盒,如果打开木盒她就会发现,那里边还有四瓶和她手中一样的瓷瓶。
制作这药的药材确实珍贵,但仅供上层人士使用还是能做的到的,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知道这个误会的李汐,至少此刻对顾景之的大方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她也没打算让他亏,五千年的文化积淀再加上现代科技文明的加持,写个可以让他加快恢复的方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匈奴经常来边关侵扰吗?”
既然以后就要留在这个地方了,李汐自然是希望做到了解,嘉峪关,大衍在边关的门户,想也知道的这里不太平。
早就对这个朝代有过了解的李汐知道,大衍王朝是架空王朝,并不存在在中华上下五千年来,但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
比如中华的历史上也有匈奴,也有嘉峪关,也有都城长安。
但在中华历史上,匈奴是秦汉时对游牧民族的称呼,南北朝时称柔然,唐朝时称突厥,北宋时称契丹,南宋时称女真,明朝时称鞑靼;嘉峪关是明朝时才建立的,至于都城长安则是十三朝古都。
大衍王朝虽然在很多地方和称呼上都同中华历史上的朝代一样,但更像是嫁接。
不过李汐也并没有过多在意这方面,毕竟穿都穿了,细究这些也没什么用。
“匈奴骨子里就带着侵略的血液,草原自然条件恶劣,地产土地贫瘠,他们天然就觊觎中原大地。”顾景之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却又说明了一切。
顾景之的话里带着天然的敌意,李汐没有意外,在不发达的古代,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是天然的敌人。
自古以来中原文明同游牧文明之间的战争都是生存之战,是双方争夺东方霸权的决定战役!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呢,李汐本来是没有立场的,毕竟在她的时代的,已经没有了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之分,大家都是中华儿女。
在李汐看来,无论是哪个种族或者是哪个国家的人,都是有好有坏的。
好的就交朋友,坏的就锤死!
生存并非只是你死我活,但也可以是你死我活!
贫瘠的草原让游牧民族无法获取足够的资源,于是只能够倾巢南下,去掠夺资源,补充自身。
站在场外,以辩证的目光去看待双方的,无论是大衍还是匈奴都不能说是做错了。
大衍杀匈奴是为了保家卫国,匈奴侵大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很难说谁对谁错。
但此刻,李汐站在大衍的土地上,身为大衍人,她天然就站在匈奴的对立面。
“匈奴好打吗?”
李汐直白的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
顾景之听完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好打,我们已经摸清了匈奴人的作战手段,每次都是压着他们打。”
顾景之说的是真话,可能是没有经过教化的原因,匈奴人的思维同大衍人比起来是较为僵化的。
他们的行事更偏向于野兽,喜欢直来直去,不爱动脑子。
不过顾景之也并非觉得匈奴全无可取之处,至少他们的骑兵还是很强的。
匈奴人从小骑羊骑马,挽弓射鸟,长大些后,射兔猎狐,一直在进行着无形的训练,等到成人之后,不用特地训练,他们便拥有作战的能力。
因为马匹的原因,他们作战方式更为灵活的,利于己方,如鸟聚集,不利时便如雨四散。
所以,尽管镇北军在同匈奴的对战中占据上方,却并歼灭过太多匈奴人,盖因为他们跑的太快了。
镇北军在边关镇守了多少年,就同匈奴对峙了多少年。
他们了解匈奴,匈奴同样也了解他们。
在知道在大规模的对战中他们无法在强悍的镇北军中占得便宜后,他们果断的选择更恶心人的方法,那就是小规模侵袭。
边关很大,镇北军不可能在每一处都设卡,他们便抓住了这一点儿,把队伍分为数支小队,专门找防守薄弱的地方或者村庄进行劫掠,一旦得手立刻撤退。
他们动作太快,导致每次镇北军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匈奴已经带着劫掠到的粮食和人口撤回了草原。
在草原上他们的优势就远远不如匈奴人,被匈奴人视为神圣之地的龙城他们至今没有找到它的具体方位。
不过针对匈奴人的小规模侵袭,镇北军也想了应对之法。
虽然镇北军在边关每一处村落都设岗,但他们可以机动应对,镇北军中特设了巡查营,专门负责在容易被匈奴当做劫掠目标的地方进行巡视。
石韩硕就是巡查小队中的队长,他这次就是在巡查过程中中了匈奴的埋伏,小队几乎全部被俘。
不过石韩硕被俘之后并没有被匈奴人直接带回草原,而是用他作为鱼饵引人上钩,不过匈奴人也没想到上钩的居然会是顾景之这条大鱼。
估计此刻他们还在沾沾自喜于杀了匈奴心腹大患顾长风唯一的儿子,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景之幸运的遇到了李汐的,匈奴这次算是连人带饵都没了。
对于顾景之的话,李汐信了八成,作战这种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据她的观察,镇北军的军人素质都挺不错的,精神面貌也好,不像是经常打败仗的人。
“李大夫,饭菜端来了。”外边传来一道声音。
李汐的肚子也在此时响起了一道声音,顾景之用揶揄地眼神看了一眼李汐的肚子,嘴角微微上扬。
李汐看着他这幅样子,嘴角拉成一条直线,“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她起身走过去掀开帘子,接过门口士兵手里的托盘,道了句谢,转身又回了帐篷。
托盘里放着两张馅饼和一碗胡辣汤,胡辣汤还冒着热气呢,这东西自然要趁热吃。
李汐端着东西进来后看都没看顾景之,直接走到桌子旁坐下,开始品尝自己的晚餐。
李汐没有食不言寝不起的规矩,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吐槽顾景之,“你可真没良心,要不是因为你,我能累成这样?
你也好意思笑话我!”
顾景之讨饶,“我的错,对不起。”
他并没有笑话她,只是觉得她肚子咕噜的声音很有意思,很可爱。不过他不觉得自己如果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后,李汐会高兴,所以还是直接认错的好。
李汐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她才不信呢。
李汐是真的饿了,白了他一眼后就没再看他,低头专心地吃饭,一口馅饼一口胡辣汤,胡辣汤里加了胡椒和茱萸,热热辣辣的,喝的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李汐来这就是为了找饭吃,吃完饭后直接起身,“行了,你接着睡吧,我回去了。”
说完之后没等顾景之反应便立刻转身走了。
顾景之看着桌上空着的碗和盘子:“……”
所以,她来这儿只是为了吃饭。
顾景之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一点儿都不意外,这确实是她干得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