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叫上男人们,咱们也过去。”钱大娟脸色一变。
“你疯了不成?”马二婶啧了一下,“你要找死我不拦着你,你别牵扯上我们。”
在场的人中不是没有像马二婶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但还是有人赞同了钱大娟的提议。
“是得去把他们找来,跟咱们一块儿去看看,长庆是咱们村的村长,没道理凭白让人欺负了去。”马大婶瞪了她妯娌一眼,有这样的妯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就说在场的人中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想去出头,跟她一个想法的人少但肯定有,但人家怎么不出声,就她跟个蹦跶的蚂蚱似的,一天天的可显着她了。
这要是他们猜错了,那些人不是来找村长的,或者说不是来找村长麻烦的,那她这样的小人行径能落着什么好,擎等着被穿小鞋吧。
马大婶看了眼周围闲话的婶娘姐妹们,又瞪了马二婶一眼,看着吧,要是村长家真没事,今天她说的这些风凉话肯定会传到村长一家耳中。
她真是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偏家里头那个死老爷们非讲究什么长兄如父,护着马老二一家,也不看看他们一家都是什么货色。
马二婶自然看见马大婶瞪她了,但她要是听劝就不是她了。
“大嫂你别看我,你想带着他们去找死你就去,反正我们家肯定是不去,”马二婶本就跟马大婶不对付,现在更是忍不住说风凉话,“不过大嫂你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万一,我们都是一个马,帮你们收个尸……”
马二婶的话还没说,马大婶就扑了过去,“操!你个脏心烂肺的臭婆娘,老娘叫你诅咒我们!”
马大婶冲上去对着马二婶就是一个大耳瓜子,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到马二婶,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又打又掐。
妈的,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她还偏要来招惹自己,她今儿个就让她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啊!”马二婶想要躲闪,但被人实实地坐在胸口,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救命!救命啊!”马二婶刚开始还张着大嘴嚎呢,“快来人啊!你们都是死的啊,快来拉开她啊!”
周围的人本来就不想搭理她,她们觉得这不怪马老大媳妇,要不是马二婶的嘴太臭也不会挨揍。
就是本来想上前搭把手的人,听到她说他们都是死的时,脸也黑了,这架谁爱拉谁拉,反正她们是不管了。
马大婶越打越起劲,多年来在她那收的委屈和憋屈好似要一朝都发泄完。
身上脸上传来的剧烈疼意让马二婶怂了,她惊恐地看着她一下又一下朝自己挥舞着拳头,每次拳头落下,她身上就会多一道伤。
“九明,窝挫嘞,窝再夜布甘嘞。”
马大婶看着马二婶肿的跟大发面馒头似脸,满意了。
一直提在胸口的气散了,她也觉得手脚酸疼,手酸疼是因为刚才用了打马二婶,腿脚则是因为牵制住她导致的酸疼。
马大婶看着马二婶青紫肿胀的脸和瑟缩的眼神,心里头是从未有过的舒坦,爽啊!
她们两个做妯娌多少年了,就不对付多少年了,平常也没少打架,但这是她这些年来打过最舒心的一次了。
以往在她们两个要是在家里打起来,她家那个死鬼总是会拦着,说什么她是长嫂,得让着下头的弟妹。
虽然自己从来都没听过,但不得不说因为那死鬼的原因,她们打架往往都是刚开个头或者还没有开始呢就被制止了。
这也导致这些年来她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呼,今天这口气算是出了。
周围的人见她停手也松了一口气,这马老大媳妇打架是真下狠手啊,她们眼看着马二婶的声音越来越弱,她要是还不停手,她们就该上前拉开她们了。
她们虽然讨厌马二婶,但也不好看着她被打死啊。
马大婶从马二婶身上起来,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裳,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摆头就跟忘了还在地上趴着的马二婶似的。
“行了,咱们听大娟的,去把各家的老爷们叫上,一起过去看看。”马大婶说。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
马大婶说完周围人纷纷响应,然后各自小跑着回家去着老爷们。
没一会儿村里的人就集合在一起,领头的是村里的族老们,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几乎都是花白的头发,拄着拐杖走在人群的最前面。
“大家都别怕,只要我们全村人都拧成一股绳,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族老们出声安慰心中不安的村民们。
“不管那些人为何而来,我们只要解决事情就是了,总不会就是为了要命来的。”
“是啊,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他们是为了长庆一家来的那就更没问题了,长庆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
他们家是老实人家,长庆、长庆媳妇还有他们家大儿子一直就在村里生活,他们是还是那么人咱们还能不知道。
文书那孩子还小,一直在私塾里读书,更不可能惹什么大事了。
说不定没事了,咱们别自己吓自己。”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的李长庆家胡同,他们一进胡同就看见了停在李长庆家门前的马车,还有那十四个五大三粗男人。
刚才还安慰村民的族老看着那边身强体壮的汉子们眼睛一眯,这位族老叫李保根,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他在战场上挺幸运的,没受过什么大伤,熬到年纪差不多了便退下来回了家乡。
旁人只看到了那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但李保根却从他们挺拔的身形,整齐的队伍中看出了别的,比起打手他们看起来更像军人。
李保根皱起眉头,不过当兵的来这找长庆做什么?
马车和人都明晃晃地停在李长庆家门口,除了是来找他的,还能是找谁的。
李福来小声地问,“各位族老,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是退还是退的,倒是给个信儿啊,人家那拳头都快比他脑袋大了,他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这不是给人家送菜嘛!
“他们看上去可不好惹。”
“就是,要不还是算了吧,就咱们这样的就是冲上去也不够人家打的啊。”
“是啊,你看他们都在门外站着,说不定没什么危险呢,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退堂鼓这种东西的,心智不鉴定的人,只要一听到就会跟着打,他们会下意识地他们想要听的话听到心里去,以此来说服自己,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别说了!”李保根拿着拐杖用力地点了两下地,“你们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保根爷,要不您还是别去了,您说说您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别上赶着去触霉头了。”
李保根没有听他们的,拄着拐棍就朝那支“凶神恶煞”的队伍走去。
李保根他们集合了不少人,他们的目标不小,所以他们一进胡同就被在外等候的士兵们发现了,见他们没有动作,士兵们便装作没看见。
邓·凶神恶煞·二兵:“唉,你们看,过来一个老头。”
“怎么着我们要进去汇报一下不?”田·凶神恶煞·强松说。
“等等看,那老头过来了,我们看看他怎么说?”邓二兵说。
说话间,李保根已经颤巍巍地拄着拐棍过来了。
“各位壮士们好,小老儿是这李家庄的族老,不知道各位壮士所来为何啊?”李保根说着看了一眼李长庆家的院子,“几位是来找长庆的吗?他是我们村的村长,为人敦厚老实,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如果是的话,小老儿在这儿替他给你们道歉了。”
李保根说完就要朝邓二兵他们鞠躬。
田强松忙用手扶住他,“老人家,你不用这样,我们不是来这儿寻仇的,是跟着人来寻亲的。”
“寻亲?”李保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答案。
躲在胡同口的村民小心打量着那头儿正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谈话的李保根,生怕那些人一会儿突然暴起,保根爷这么大年纪了,遭受不住啊。
不论是正在门口小心的偷看的村民,还是正同门口守卫说话的李保根,谁也没想到李长庆家的大门会突然打开。
大门打开,石韩硕护送着李汐出来,李长庆夫妻二人也跟出来送他们。
胡同口的村民们怕送出声响引起注意,说话都是用气音低音,李保根这边说话声音也不大,所以院子里的人谁也没听到外边的动静。
直到李汐出来才发现外边居然有这么多人。
其他人看到从里边走出来李汐也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大丫?!
“大丫?!”李保根惊疑地看着李汐,怎么会是她?
“大丫你怎么会在这儿?”李保根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李汐身后的高大男人,从他身上他能看到很多,他敢肯定的,这男人一定是当兵的。
在得到这一结论后,李保根松了一口气,旁的地方可能有兵过如篦的说法,但他们北地却并不会如此,这都是镇北军军纪严明,他当初就是在镇北军中当兵的,最是知道镇北军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
李汐也认出了李保根,笑着道了一句,“族爷爷,我找长庆叔有事要商量,他们是来保护我的安全的。”
李汐说的每一个字李保根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找李长庆商量事情就商量事情,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么一群当兵的保护她的安全?
李汐不过是一个刚从村子里搬出去的小姑娘,怎么会和他们牵扯到一起,李保根有很多话想问,但在李汐后边出来的李长庆微微朝他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李保根还是闭嘴没有再问,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胡同口的人也认出了李汐。
“大丫怎么会在那儿?”
“对啊,今天我们一直在村口那待着,也没看着她进来啊。”
“没进来那她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唉,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李汐是和他们一起来。”何武全撇了撇嘴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豁然明朗,还真有可能。
这个猜想在石韩硕从院子里走出来恭敬地站在李汐身后,得到了验证。
得到猜想后,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长庆家之前可没少帮着李汐她们,看李汐那样子也不像是来寻仇的,这就好这就好。
不管是李保根的疑问也好,还是村民们的疑问也,李汐都没打算回答,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答应了虎子今天那就回去自是不能食言是,解释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她自然不想做。
“族爷爷,我还有事,着急回去呢,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问长庆叔就行。”李汐说完朝出来送她的长庆叔和凤霞婶摆了摆手。
“叔,婶子,还有族爷爷,那我就先走了啊,回头等该挖的时候我再回来安排。”李汐说完便上了马车。
石韩硕翻身上马,朝胡同口那群偷偷打量的百姓看了一眼,直接吩咐手下的兄弟们从胡同的另一头离开。
李汐还挺庆幸自己的动作快的,她可不想面对村里那些人。
她在李家庄待得时间不长,给她正向情绪的人并不多,她也懒得同那些人说话,无效社交什么用都没有。
李汐还不知道自己这么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事其实应该好好谢谢马二婶。
要不是那会儿马大婶和马二婶在门口打了一架,耽误了时间,后来找人又耽误了时间。
她可能不能在村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离开。
在他们没过来的时候,李汐把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李长庆说了一遍,当然是挑着说的。
李长庆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侄女还有这样的本事,之前幸运地进了药铺当学徒不说,现在更是跟着他师父去嘉峪关给镇北大将军当大夫。
他怎么听都像是在听梦话,悄悄掐了一下大腿,感觉到疼痛才知道这并不是梦。
当时李长庆看李汐的眼神都在发光,他这个侄女怎么这么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