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轻柔地给他绞发,本来还在滴水的头发,在他轻柔的动作下慢慢变干。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那些人的身份确定了吗?”李汐眯着眼睛享受着顾景之的服务。
“距离五十里外的草原上确实有大约十万大军驻扎,根据这几日来观察,他们好似并不是匈奴人,不过他们具体的身份和目的还需要详细探查。”说道这里,顾景之眼神一暗。
自从那日同李汐分开,顾景之便带队快马加鞭往边关赶,没有辎重和马车的拖累,他们行进速度自然快了不少,但顾景之着急回来,虽然当时的他并不了解那十万大军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想也知道他们是来者不善。
所以一路上他们都在赶路,能不停就不停,这种情况下,人扛得住,马都扛不住。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每到一处驿站,便会立刻换马,然后即刻上路,走的八百里加急的路数。
要知道骑马赶路的时候,人坐在马背上虽然也会觉得不舒服,但好歹也能歇一歇,但人胯下的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所以面临紧急情况,需要传信的时候,信者便会在每隔一段距离便在驿站换上新马,不让马儿出现过劳死的现象。
因为中途换马人不停,他们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在离开李汐之后的第三天他们便到了嘉峪关外。
他回来的消息京城都已经传开了,所以在回来的路上,顾景之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行动,毕竟既然背地里有人家盯着自己,找不到,你干脆让他找上来好了。
到了城门口,顾景之反而不急了。
他看着眼前大开的城门,周围有不少农家摆着摊,卖着菜,看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顾景之只觉得心下暖洋洋的,这是他以前没有过的情绪。
一般人如果回到自己的地盘,便会下意识的放松,因为在潜意识里,这样的地方还安逸的,舒适的。
但顾景之不同,越是熟悉的环境,他越会谨慎。
所以,他一进城便察觉到暗处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他装作没看到,然后不着痕迹地给了后边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看了一眼墙角处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悄无声息地绕道他身后,直接一闷棍下去,直接带走。
等男子再醒来,他已经进了大牢。
“这是什么地方!”方孙明刚刚醒来的,只觉得后脑突突的疼,整个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正在跟踪顾景之吗?
不对,迷茫散去,方孙明清醒过来,他记得有人从后边打了他的闷棍,只是不知是谁。
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对自己动手的是何人了。
因为在他的正前方,顾景之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都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自己。
“怎么是你?”方孙明面色难看地看着他。
“怎么不能是我?”顾景之拄着胳膊,浅笑地看着他,“你找的不就是我吗?”
事到如今,方孙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不再说话,闭着眼睛,一副悉听尊便,消极对抗的模样。
不过,可惜,顾景之手底下从来没有审不出东西来的犯人,嘴巴再硬的人进了他的牢房,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后都得说。
更何况,他本就是不是什么硬骨头。
等到顾景之走出大牢,时间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
顾景之接过暗卫递上来的帕子,随意擦去手上沾染上的血迹,“人倒是还不错,可惜……”
可惜,非我族类。
通过对他的审问,顾景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些不曾对任何人提起的伤口。
一开始他本以为这人是太子或者二皇子,又或者是三皇子送来的人,虽然不论是谁送来的都没差,因为不论他是谁的人,他都是要给人家一份“回礼”。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并不是那几位的人。
方孙明是草原派来的探子,草原人同中原人的长相形态上都是有差异的,但他们抓到的那人无论是从长相、形态还是言谈举止来看都没有丝毫破绽。
他之所以能够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他浑浑噩噩间不经意吐出的一句匈奴语。
从方孙明的口中,他们知道了驻扎在草原上的那批人并不是匈奴人,他们的身份很神秘,匈奴中也不是没有人有疑问的,但都被他们部落里的首领压了下来。
孙方明所在的部落很小,他们部落向来随遇而安,呃,其实就是有点儿胆小,所以一直被其他部落所排挤,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部落很多消息都比较滞后。
方孙明的母亲是被匈奴掳去的汉人,他的长相随了母亲,是一副汉人模样,也学了一口流利的汉语,所以日常会来嘉峪关采买东西。
不过他此次来明面上是来采买东西,其实暗地里是想来打探一下大衍对草原驻扎的那十万军队的态度。
他们部落本来的位置距离突然冒出来的那十万大军并不算太远,但出现那支大军之后,他们部落的首领为了安全起见,便带他们迁移了位置。
问清楚之后,顾景之没打算为难方孙明,匈奴同汉人有仇,有世仇,匈奴要是敢来嘉峪关一定会被群情激奋的百姓活撕了不可。
但像方孙明这样身上有汉人血脉,又不曾作恶的匈奴人,顾景之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的。
放了方孙明后,顾景之亲自带队去了一趟草原,行了大概五十里后,他也发现了那处营地,他们去的时候是白日,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等到夜色降临,趁着夜色悄悄从营地后边潜了进去。
但他此行并没有什么收获,从营地外看他们守卫并不森严,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并非如此,恐怕外边都是他们的障眼法。
营地内部虽然到不了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也查不到哪里去。
虽然顾景之自负身手可以,但他并不打算冒险,所以便趁着没人发现,悄悄原路退回。
不过心里对他们更添了几分忌惮,外松内紧,他们肯定是有更大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