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她手机丢了。”苏菏接过了话茬,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多错多,干脆闭口不提。
“洛儿?叫得这么亲切啊?”杜衡微微扬起了下巴,面上露出不满,“那她手机是被你搞丢的吧,现在还跟着回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就这么叫她,你有意见吗?”苏菏向前探了探身子,眯着眼睛看着杜衡。
“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吧?”
“你不是在问我吗?我没有什么企图,洛儿在哪我就在哪。”
“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出现,就很奇怪……”
“杜秘书,咱们能说正事吗?”孔洛对杜衡的冷嘲热讽很不爽了,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冲冲地站起来,“你干嘛要一直针对苏菏,他就是我男朋友,你如果不乐意,那就自己也去找个男朋友啊,实在不行,出门右拐,记住这是我家!”
苏菏笑了,看见孔洛跳起来维护自己,他是非常开心的,只是杜衡耸了耸肩,不再和苏菏对视。
“我现在要我奶奶失联前一周和失联后这几天的所有行程。”孔洛被苏菏拉着坐下,她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不想和杜衡多说些什么。
“没必要看叠总的行程,我昨晚上和你打完电话,就已经全部查过了。”杜衡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推给了孔洛,“叠总从上个月开始,就频繁和一个姓骆的人反复通话,你看看吧。”
看着杜衡递过来的明细梳理表,孔洛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奶奶真是选了个好秘书,他做的事情真是天衣无缝。
明细上清楚的写明了叠新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行程,开了什么会,见了什么人,超过了五分钟的通话记录……十分详尽,其中重复的通话和见过的人,都被杜衡标注了出来。
他要换工作可以去当私家侦探,孔洛心想。
苏菏的手指顺着那列表划下,仔细看着其中的内容,确实如同杜衡所说,叠新这一两周时间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和那个姓骆的人通话超过半小时,他问孔洛:“这是谁,你知道吗?”
孔洛皱着眉头想了想:“骆……我只知道一个人姓骆,是三星堆博物馆的副馆长,奶奶很喜欢三星堆的历史,所以经常去,也会给三星堆捐助,一来二去就很熟悉了……”
“三星堆?”杜衡皱了皱眉,伸手拿回那个文件夹,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条信息给孔洛说,“叠总在你出发去新西兰的当天,打电话给我说要定去广汉的动车票,我还纳闷她为什么不让司机送她过去,但是她又说行程有变,就取消了。”
“动车票?”孔洛瞪大了眼,“奶奶从来不坐动车啊?”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杜衡回道,“从那个电话后,她的手机就关机了,至今联系不上。”
“奶奶为什么想去三星堆?月初不是才去过一次吗?”
杜衡摇了摇头,他继续说:“我打电话过去找了骆馆长,他的秘书接的电话,说他最近不在博物馆,我问了详情,她说最近一位客人来拜访了骆馆长,他们在会议室聊了一整个下午,然后就一起离开了。”
“是奶奶吗?”
“应该是……”杜衡说道,“秘书说是一位老妇人,她和骆馆长还去看了最近出土,还在研究中,没有展示出来的几件文物。”
“什么文物?”孔洛听得一头雾水。
杜衡叹了口气:“不好形容,我给你看照片吧。”
“没展出的文物你都能拿到照片?”孔洛瞪大了眼睛。
“你又小瞧我了。”杜衡拿过自己的平板,翻出来了秘书发给他的照片,递给了孔洛,“有好几张,你向后翻。”
孔洛接过平板,在杜衡不满的眼光中举到了自己和苏菏中间,让苏菏一起看那些奇怪的文物。
这些些照片里的文物都有着浓郁的“三星堆”风格,全都是造型怪异的青铜器,第一张照片里的那件物品,是一个青铜做的台子,台上有两只仰头朝天的奇怪动物,它们身上雕刻着祥云一样的纹路,还有着长长的獠牙,上扬的眉毛,但是除此之外,有些圆的脑袋、身体和四肢都看上去有些……可爱。
“这个像不像……?”孔洛小声问苏菏。
食铁兽吗?苏菏点点头,他第一反应也是蚩尤的坐骑,食铁兽,也就是熊猫,确实很像,他指了指那照片中动物眼睛旁的一圈圆形的刻纹,基本确定就是了。
两只食铁兽背上站了八个青铜小人,他们是典型的“三星堆”五官,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全身上下裹着像是动物皮毛一样的袍子,背上有着太阳花的刻纹,每一个青铜小人都扬手做出捧着的姿势,但是他们手上空空如也。
和三星堆那个青铜大立人一样,在手里的东西早就不知所终,也不知道他们拿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头上似乎能看见有折断的痕迹,显然这张照片里的青铜器不是一个完整的物品,而是某一个物品的其中一部分。
接下来两张照片,是一个很大的青铜圆盘的正反面,盘内是一圈圈的螺纹雕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青铜圆盘的背面,则雕刻着一群手拉着手的青铜小人,他们紧挨着彼此站着,头都面无表情,呈仰望姿势,在盘子边缘,还雕刻着一圈各式各样的动物,孔洛认出来了鸟,有一个像老虎一样的,还有一个长得像狗。
“这是什么东西?”孔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不知道面前照片里的是什么。
“叠总就是去看这两件文物的,甚至在挖掘的过程中她都十分关心。”杜衡解释道,“现在骆馆长正在带人研究它们,可是因为两个东西都是残缺的,所以研究还不明确,只能大概知道,那个台子一样的,是某个大型器械的底座。”
“盘子呢?”
“盘子下方有断痕,照片没拍,但是也应该是从什么东西上取下来的,研究人员一开始以为底座和盘子能拼合在一起,但是他们发现不是,而且两个物品并没有在同一个祭祀坑里面。”
“也就是说,台子上面的部分不见了,盘子下面的部分不见了?”
“是这样的。”杜衡点点头。
苏菏皱了皱眉,抱着手臂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他问杜衡:“这两件物品有多大尺寸?”
杜衡却完全无视了苏菏,沉默了半晌,孔洛不耐烦了:“你说说怎么了,能掉块肉啊?”
“……”杜衡被孔洛呛得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看到苏菏戏谑的表情,他才深呼吸了一下,提醒自己别乱发脾气,接着说道。
“据说,青铜台大概长、宽各一米,高差不多七十厘米左右,青铜盘直径大约有一米二。”
“都不小了。”孔洛又翻了翻那几张照片,“奶奶对它们很感兴趣?”
“看起来是的,骆馆长的秘书说,老妇人在看到它们的时候,还流泪了……”杜衡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奶奶哭了?”孔洛震惊了,她从来没见过叠新掉过一滴眼泪,在给她讲述她父母的事情时、在面对瘫痪在床的孔庆林时,叠新都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更别说掉泪了。
“那个秘书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情骗我吧。”杜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