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我也只能认栽啊,我嫁的人,不仅是个老头子,还是个满脸是疤的凶鬼。”
洛儿语气调侃,她手上的动作重了一分,蚩尤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了,老头子,包好了。”
“放心吧,我脸上没伤口。”蚩尤本来想去捏她的脸,但是想到自己一手的血,还是放弃了。
“你也放心吧,我都没嫌弃你年纪这么大,又怎么会嫌弃你有伤呢。”洛儿嘲笑他,“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算。”蚩尤用下巴去蹭她的脸,他脸上都是汗,黏糊糊的,洛儿不满地推着他。
“赶紧去洗干净,臭死了。”
“遵命,我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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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营地里开了庆功会,蚩尤的战士们几乎无人战死,那个被截肢的都算是伤的最重的了。
蚩尤大咧咧的横坐在主位,搂着洛儿坐在他腿上,躺在怀里,他举着铜制的酒盅,一边看着下面的战士们闹闹哄哄的吵酒,一边大笑着揉着洛儿的头发,十分惬意。
折路走上来和他们敬酒。
“恭喜王,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下面的战士们听见了这句,纷纷用酒杯敲着桌子,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蚩尤抬了抬手,按下了营地里的喧闹声:“生死一战,在此一举,你们都是胜利者,不仅仅是战争,而是为你们自己。”
“今日,胜利是属于你们的,休整三日后,我们再战公孙轩辕!”
营地再次爆发出欢呼声,所有人气势高涨,觥筹交错声不断,蚩尤低下头,吻了吻洛儿的额头:“王后,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不是还有陆木吗?”洛儿轻哼道,“这么多年,没有我,你不都靠他?”
“他可没有你这么温柔。”蚩尤笑道,“如果换作他,此时他一定在骂我了。”
“他会说,‘你们就知道给我找事’,或者‘打不过就别去’。”折路坐在蚩尤身侧,也很兴奋,洛儿刚刚帮他处理了伤口,没有陆木在耳边絮絮叨叨,折路都觉得世界清静了。
“噗。”洛儿笑出了声,“我看他平时态度挺好的,你们怎么说得他嘴这么厉害?”
“他?态度好?这三个字和他不沾边。”折路翻了个白眼,大喝了一口酒,“我还要感谢王找了这样一个贤良的王后,拯救了我们的耳朵。”
“哈哈哈!”蚩尤大笑起来,他望着折路,“不和你这救死扶伤的王后喝一杯?”
折路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洛儿端起了酒杯:“王后,属下敬您一杯。”
“哎呀。”洛儿感受到折路的恭敬,赶紧拉着蚩尤,“阿菏,把你的酒杯给我。”
“你又不会喝,他敬你你就受着。”蚩尤笑着。
“快给我!”洛儿瞪大了眼,蚩尤只能听话的把酒杯送到她手里,折路哈哈大笑,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琼浆,洛儿也装模作样的和他碰杯,浅喝了一口,却被辣的咳嗽。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蚩尤仰天大笑,他今日真的很兴奋,欣喜按都按不住。
“好了,今日就让他们开心一下吧,明日开始,继续重整旗鼓。”蚩尤夺过洛儿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折路说着。
“我要带你们的王后去休息了,她忙了一整天。”他打横抱起了洛儿,正准备走,却听见折路在后面吐槽。
“我看王后精气神还好好的,是你急着想要孩子了吧。”
蚩尤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脸上带笑,搂着洛儿,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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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洛儿本还在伤员营帐里忙前忙后,突然,外面传来了折路惊恐的吼声。
“王后在吗!王后在哪里!”
折路?阿菏出事了?洛儿赶紧擦了擦手上的血,对着身边的医师招了招手,让他赶紧扶着自己出去,却看见蚩尤的光环此时正软绵绵的挂在折路的肩头。
“这是……”洛儿一时间惊慌到不行,她手足无措起来,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没有受伤,只是他刚刚不知道为何,突然从食铁兽上栽倒下来,全身抽搐……”折路急吼吼的解释道,“我见大事不妙,赶紧将他带回来了。”
“王后,这……”
洛儿恍然,蚩尤犯病了,这事不能被人知道,于是她将身旁的医师支开,折路赶紧伸出一只手去扶她,洛儿则是摇头拒绝了。
“带他回主帐。”她的声音很冷静,折路有些惊讶,看来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外面人来人往,他也不便多问,只能带着蚩尤,引导着洛儿,回到了蚩尤的主帐内。
蚩尤被放在了床榻上,他浑身都是汗,紧闭着双眼,还在轻微的颤抖着,洛儿跪在他面前,帮他轻轻擦掉额头的汗水。
“阿菏这是……怎么回事?”
“折路,此事只能你我知晓,其他人一概不能得知。”
“这……”折路顿住了,刚刚蚩尤从食铁兽上掉下来,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折路反应极快,转头让断修和哥索控制局面,自己则将蚩尤拉上马,赶紧回了营地。
“到底是因为什么?阿菏他怎么了?”
“你知道当年在山洞的事吧?”洛儿冷静地解释,“那一次阿菏身中剧毒,我帮他治疗了表面的伤,却因为大雪封山,没有更多的药材,不能帮他解毒,导致毒素进入了骨子里……”
“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好像是,我也是后面才知道,阿菏一开始都不愿意和我说,这些年来,每隔一个月,他都会犯一次病,犯病的时候,他会很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剧痛……”
洛儿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她轻轻的抓住蚩尤的手,安抚着他。
“因为他吸走了我的一点魂魄,所以我的血可以帮助到他,这些年来,我也在不断的找给他解毒的法子,开始我还以为初见成效,他快有半年没痛过了。”
“没想到今日……”
“……谢谢你,折路,我之前让他告诉你和陆木,但是他说不想让你们担心……”
“王后,辛苦你了。”折路叹了口气,在洛儿面前单膝跪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们尽管放心。”
“无妨,折路,你给我拿一杯清水来。”
折路很听话,将水杯放在她手里,洛儿又要来他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掌心,将几滴鲜血滴进去,然后将融进了鲜血的水,喂进蚩尤的嘴里。
蚩尤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他的抽搐也渐渐停了,呼吸变得平缓,洛儿和折路都松了口气,洛儿拉着蚩尤的手,用额头抵在了他的手背上,轻声地哭了。
“王后……”折路有些担心。
“没事,我只是看见他受折磨,真的很难过……”洛儿抹了一把眼泪,“但是他看见我的眼泪会难过的,所以我总是偷偷的哭……”
“折路,我好想帮帮他。”
“会有办法的。”折路还是跪在地上,轻叹着气,他着实没想到这些年来,蚩尤一直在忍受着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病痛折磨,为何陆木无数次的给他把脉都未探出异常?
“只有他发病的时候,他的脉象才会变,平时是感受不到的。”似乎知道了折路所想,洛儿低声解释着,她收住了泪水,对折路说。
“折路,还要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些热水,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好的。”折路恭敬地退出了主帐,蚩尤无法出面的时候,他就是主心骨,这是军营里默认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