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程上楼的动作停了一瞬,眉头紧蹙,一鼓作气把人扛上楼,踹开她从前的房间门,把人放在小床上。
蓝色的印花床单,同色系棉被和小枕头,和从前没什么差别。
扶着她腰和肩膀的手还没撤离,女孩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双臂用力,把他搂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头。
身体相贴,健壮的胸肌触上软绵,男人瞳孔猛缩一瞬,清亮的眸子染上一丝黑沉。
那股清甜含酒的香味存在感更加强烈,他吞咽了下,耸兀的喉结上下滚动,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温暖狭小的房间,熟悉的床品,身下的人,一如一年前,没有一丝变化。
江言程深吸了口气,脸埋在她脖颈间,保持着现有的动作一动不动,呼吸逐渐加深。
一年多了,两人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无间的时刻。
还没维持多久,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女孩抿了下嘴唇,手胡乱摸着身上的脑袋,微哑的声音软绵绵的。
“小朗,别、别闹了,你压的姐姐喘不过来气了。”
她推身上的人,身子下意识往床里面挪,大气的拍了拍床头的空隙,“喏,这是你的位置,你睡这儿!”
“……”
江言程磨了下牙齿,眼神阴翳的不行,打开她摸着自己耳朵的手,翻身而起。
就不该对她抱有期望。
他站在床边,整理自己衣服的同时静静注视床上一派凌乱的女孩。
披散的乌发遮住大半脸颊,露出来的那部分面若桃李,被子被她压在身下,裙子卷在膝盖上方,细白笔直的小腿暴露在含着丝丝凉意的空气中。
上楼时还闹腾的人,一沾了床老实的不行。
江言程整理好被弄乱的衣领,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会儿,修长瘦削的大掌握上她光洁匀称的小腿,潮热的手降了点温。
抽出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将她覆在面颊上的头发捋下去。
做完这一切,江言程去了她房间低矮的窗子前,暗暗平复呼吸。
透过狭小的窗户,夜景在路灯的照耀下,能清楚看到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院落里覆着薄薄的雪层,一如当年,可现在她就躺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床上。
沉默片刻,江言程给照顾双胞胎的保姆打电话,“麻烦来一趟主楼,照顾江谨和江朗洗漱睡觉,再去厨房煮一碗醒酒汤。”
安置好双胞胎,江言程刚转身,房间里响起一道电话声。
寻着声音找到声源,在床上人衣服口袋里。
江言程拿出她手机时电话已然挂断。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顺势褪掉她身上的厚外套,里面的紧身保暖内衬暴露在眼前。
他只看了一眼,扯了被子把人脖子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来电话的是贺家母亲,已经打了三个了,都是未接。
江言程沉吟片刻,毫不留情的捏睡着的人的脸蛋,“醒醒,给你母亲回电话。”
床上的人嘤咛一声,不满的翻了身,面对着墙睡觉。
江言程握着她的肩膀又把人翻过来,声音发沉:“贺岁愉,你再不醒我就用你的指纹解锁,打电话给你妈说你在我家。”
他掐了把她温热的脸蛋,凑到她耳边,“说你在江言程家。”
贺岁愉嘴唇动了两下,喃喃道:“江言程……”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江言程是谁。
江言程等了两秒,只见床上的人打开他的手,翻了身面对着墙咕哝道:“你帮我解决……我要睡觉。”
一听就知道她还醉着。
江言程憋了口气,拉起她的手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贺夫人,发了消息过去。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啪的一下丢在桌子上,一时有点想不明白,她来到底是补偿他的,还是要他伺候她的。
越想越不甘心,江言程决定和她翻翻旧账,掐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拖拽起来,靠在床头,叫醒她。
“贺岁愉,醒醒,之前在江家的时候不是挺鬼的,现在回了贺家就被人欺负,你不是挺有能耐么,现在都被喂狗了?”
贺岁愉被吵的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眼前有个有点帅的身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对方薄唇一张一合的,还拽她的保暖衣。
江言程刚掀开她保暖衣的一角,看到她腰间的创可贴,一个巴掌就朝他袭来。
她话说的不太清楚:“流……流氓,不准碰我!”
“以前碰的还少吗?”
他拧眉抓住她的手腕,撕开她腰间的创可贴,看到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
呵,还真被人扎了。
他忍不住低骂了声,“真够窝囊的。”
转身去楼下拿医药箱,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创可贴给她黏上,拉下她的衣服。
淡嘲道:“贺岁愉你说说你回家长什么本事了,除了多了几个破钱,你有什么,被一个假女儿欺负,真够丢人的。”
从前有人欺负她,这小东西还知道狐假虎威,用借刀杀人这招。
他知道她的小把戏,乐意惯着她。
现在离了他脑子真是秀逗了。
一个蠢得就知道争风吃醋的假千金都能骑到她头上。
贺岁愉傲娇的吸了两下鼻子,“我……我不丢人,我把她送进去喝茶了……”
她说完,头一歪似乎又睡了过去。
江言程摇醒她。
她困的难受,又想打他,凶巴巴的,“别打扰我睡觉!”
江言程笑了,“这是在我家,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捏她的鼻子,“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谁家吗?”
“江言程家。”她不算太笨的复述他的话,又嘟囔:“江言程不、不是个好人,不过……等他不怨我了,我们就不欠了,我就走了……”
男人前一秒还称得上和煦的面容慢慢沉了下去,下颚线条收紧,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克制而冷静道:“你再说一遍。”
可无论他再怎么叫醒她,贺岁愉都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可见老太太的酒威力有多大。
盯着她恬静安睡的面容,男人情绪犹如从高处跌落谷底,浑水瓶子翻江倒海,怨恨和愤懑从心脏一角慢慢扩散至全身每个细胞。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静控诉:
“贺岁愉,你可真没有心。”
他语气平稳,话底仿佛有携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地涌动。
她不是没有心。
是从来都没有心。
自己的脸面始终被她踩在脚下践踏,无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的现在。
明明知道她的刻意讨好和接近都是别有所图,还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正巧保姆打电话说醒酒汤煮好了。
江言程没什么感情的瞥了床上人一眼,头都不回的离开。
虚伪的女人没有喝醒酒汤的资格。
明早醒来头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