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个小时,江家人等了一个半小时,门口还是没动静,急性子的江明国用艾利克斯的手机给江言程打电话。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对方接起,感受到落差的江明国开口就是骂:“你个小兔崽子有种是吧,自己亲老子的电话不接,别人的接的倒是很勤啊!”
抱着贺岁愉坐在车上的江言程本就心情不好,被吵的聒噪,还没回话,手里握着的小手有了动静。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发现怀里的女孩睫毛动了动。
朝电话那边说:“马上到。”
说完挂断电话。
贺岁愉眼睛微微睁开,半昏半醒的眼睛很是迷茫,眉宇间的痛苦尽显,开口就是一声虚弱的轻嘶,“疼……”
酒店医疗条件有限,几个医生合力给她止住了血,换下她身上沾着血的粉色衬衫。
简单包扎后,江言程拿了自己的白衬衫给她穿上,鞋都没给她穿,抱着人就出门。
所以贺岁愉现在身上就一件白衬衫,下身还是那件洁白的半身裙,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就一头柔顺的黑发最显眼。
江言程怕她乱动,揽住她的肩膀,忍不住亲亲她苍白的脸蛋,声音低哑:“再忍忍,等会儿把子弹取出来就不疼了,我们用最好的麻药,之后用最好的祛疤药,岁岁永远是最漂亮的。”
子弹还没取出来?
她肩膀里存在别的东西。
贺岁愉今天第一次见到真枪,不过一眨眼,最锐利致命的子弹就进了她的身体。
害怕是真的害怕,目测不会死,所以也不后悔。
她无意识的动了动肩膀,又牵起一阵疼痛,眼里沁出泪珠子。
江言程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柔声哄她:“听话,别动。”
她乖乖的,声音飘忽,哽了下才道:“我不动。”
“会好的。”
她嗓音低软,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
江言程听到这句一下就绷不住了。
平日里清冷高傲的男人失了保护衣,闭了闭眼,把头埋在她没受伤的那边脖颈里,呼吸急促,“下次不准这样了,不准这么傻……”
他启唇轻咬她的脖颈,感受到皮肤之下的跳动动脉,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才得到一丝安慰。
江言程话还没说完,听到一声气若游丝的呢喃:“有点累,睡一会儿。”
她半阖的眼睛彻底闭上,呼吸也弱了几分。
江言程控制不住乱想,脑海里全是陪江奶奶之前看的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场景。
里面的受伤主角说完很累,想睡觉,送到医院就没了呼吸。
他周身气场瞬间阴沉骇人,轻声喊她:“岁岁,宝宝,别睡,我害怕,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就看看,不说话……”
前面开车的应远听到老板的爱称,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他什么时候听到过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板说害怕啊。
他忍不住开口:“江总,贺小姐只是伤到了肩膀,已经止了血,没有感染,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贺小姐苗条,看起来比较严重。”
应远觉得爱情就是个降智的玩意。
一年前,老板在澳洲遭遇暴乱事件,子弹穿过他的后背差点伤到肝脏,可比贺小姐这伤严重多了。
他记得清楚,人都烧到神志不清了,还说自己没事,“我还得回去见那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可能死啊……我想她了……”
庄园门口,黑漆漆的夜色被照的亮如白昼,恢宏的庄园灯火通明。
众人翘首以盼的等着,又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车子闯入视线。
江明国来了精神,整理了下本来就很工整的衣领和袖子,清了清嗓子,说教的姿态刚摆正,就见黑车略过他们,直接闯入庄园大院。
吸了汽车尾气的男人脸色骤变,黑沉着脸追着车屁股开骂:“特么的,敢给你老子甩脸子,谁给你的教养!”
那架势差点没跳起来。
这么多佣人看着,明澜有点嫌丢脸,拉着跳脚的丈夫往观光车上走,“别叫了,快走吧,说不定是言程伤的太重,庄园太大,怕耽误时间。”
这观光车还是一向不靠谱的江明国让人准备的。
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骂咧咧说是自己走的太累,不想再走回去,实际上是担心谁她不说。
黑车停在别墅门口,江明国后脚跟上。
一下车,酝酿了一肚子的担心和火气还没发出来,看到衬衫上沾着血的儿子的背影,怒气消了大半。
还能走路,那就不是很严重。
急吼吼跟上去,看到儿子怀里的女生傻眼了个彻底。
江言程看都没看江明国一眼,抱着娇小的贺岁愉在艾利克斯的指引下进门,一路小跑。
“那是个女孩子吧?”江明国揉了揉眼睛,问明澜:“铁树开花了还是我老眼昏花了?”
明澜:“我觉得你更希望是前者。”
江明国呸了一声,“还没进门就把我这个老子忽视这彻底,今天我非得教教他怎么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