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饭过后,贺岁愉撑的连午觉都睡不着。
趁老人家午睡,把目标转移到一天到晚都精神饱满的江言程身上。
那人懒散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长腿随意搭着,身形随着躺椅晃啊晃。
春日明媚阳光照在他清俊的面容上,笼下一股清润干净的气息,看着都温暖舒适。
他腿上放着本外文书籍,时不时翻过几页,看累了目光投向窗外的绿色风景,闲适极了。
来的时候昏着,在这边住了一个星期,贺岁愉都没见过庄园的外景,就连知道江言程家住在庄园也是从佣人嘴里。
躺了这么久,长久不下床,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僵了。
胃里还有点积食,她觉得自己该下床走走,外出转转,看看双胞胎嘴里的漂亮后院是什么样子。
这两天双胞胎总是给她说庄园的后院有多大,花园有多好看,耳边风吹的她心动。
提出这个请求时,江言程想都不想就拒绝,翻了页书,头也不抬道:“再躺两天就带你下去。”
阳光透过他额前细碎的额发,在他脸上留下剪影,暖洋洋的,贺岁愉羡慕极了,鼓着脸道:“人家医生都说了要适当锻炼,大不了我找奶奶,我是伤到了肩膀,不是腿脚废了。”
江言程虽未看她,可她一掀被子,他单手合书,从摇椅上站起来,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床边,抓住她乱动的手。
“伤口还没长好,等你好了,一定带你下去。”
他不允许她在养伤期间发生任何意外。
贺岁愉掰他的手,江言程怕她用力过大影响伤口,松开她,有型的眉略带无奈,“我不碰你,别乱动,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她就是想下地走走,很过分的要求么?
她面色平静,执拗的眼神带着讥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别管我,你要是真闲就去公司忙工作,我死不了。”
江言程看了她一会儿,有种哄不听话小孩的无力感,被她磨的没办法,松口:“等我几分钟,马上回来。”
十分钟后,就在贺岁愉等的不耐烦要给他打电话时,房门打开,江言程推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轮椅。
给到她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躺着别动,要么坐轮椅,我推你下楼。”
贺岁愉没好气道:“我是想下地走走,不是换个地方当残废。”
他把轮椅推近,“下楼不方便,等到了后院让你下地散步。”
贺岁愉眼睛亮了亮:“真带我去后院?”
他睨了眼轮椅:“前提是你得先到后院。”
她小幅度点头,“好,我答应你。”
被子掀开,刚抬起脚准备下床,男人上前,手臂穿过她膝下,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腰肢,将人悬空抱了起来。
重心失衡,贺岁愉没料到他会抱她,慌乱攀上他的脖子,轻轻细细的声音不满地抱怨,“你做什么呀,我自己可以的,你快放我下来!”
江言程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蹙眉道:“别乱动,等会儿碰到伤口了。”
高挑俊朗的男人把娇小的女生公主抱在怀里,女生纤细的胳膊圈着男人的脖子,嘴里还在嗔怪。
卧室门没关,径直进来的江奶奶看到面前的场景愣了下,质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反复跳跃:“你们……两个这样……这是要去哪儿?”
俊男美女,明明是很养眼的场面,在江奶奶看来别扭居多。
先前的疑惑加上面色冲击力很强的画面,不免让人想多甚至想歪。
在她的认知里,这是她的孙子和孙女。
虽说孙子抱受伤的孙女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高傲矜贵的男生抱着怀里抱怨的女生,脸上不见丝毫不耐,反而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女生,眼神也耐人寻味……
还是说经过这次袭击事件后,两人关系变好了?
变好也挺好的。
被迫窝在江言程怀里的贺岁愉强撑镇定,遮掩眼里的慌乱,悄悄掐了下江言程的后颈软肉,递过去责怪的眼神。
江言程恍若无人的把她放在轮椅上,拿过床边的毯子搭在她腿上,面上无波,声音沉稳,“奶奶,她非吵着要下楼去后院散步,我不带她,她说找您告状,说我不知恩图报。”
贺岁愉撇着嘴委屈道:“奶奶,我没有说他坏话,他就是嫌我麻烦,不想带我下楼,人家医生都说了可以适当下床走动。”
嫌她麻烦。
他怎么敢。
江言程嘴角勾起一个嘲意的笑,轻扯了下她扎着的低马尾,“少乱冤枉人。”
贺岁愉瞪他一眼,爱惜的把头发捋至身前。
你一句我一句,吵嚷的样子哪儿有刚才般配有爱的模样。
江奶奶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老了,都开始臆想了,开始劝架:“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
走到贺岁愉身边,爱怜的摸了摸她顺滑的发,“小愉,你知道言程就是那个臭脾气,嘴上不饶人还是担心你,怕你走动扯到伤口。”
“言程,医生都说了可以适当走动,你别大惊小怪的,小愉想去就带她下楼看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江言程颔首,反问:“奶奶,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听到了点动静出来看看,看到房间门没关。”
“您回去午睡吧,我带她下去。”
老太太随着两人出门,送到电梯口,嘱咐道:“今天有点风,注意点别感冒了,带小愉去小花园看看,郁金香应该开了。”
密闭的电梯里,江言程靠在电梯镜前,闲散的看着生闷气的贺岁愉,“放心,奶奶不会多想。”
话题打开,贺岁愉剜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我之前都说了不要随便碰我,更不要做一些出格的动作,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她唇线绷紧,脸颊因为怒气染上薄红。
江奶奶对她越好,她心里越不好受。
“有关系就可以随便动你了?”他问,模样闲适,仿佛刚才的主角不是他,只是看了场自导自演的好戏。
她忍不住拔高音量,“你做什么美梦!”
江言程好似没听到一样,漫不经心捻起她一缕头发,缠绕在指间,“只要有能力,美梦总有实现的一天,刚才就当提前演习,打预防针。”
贺岁愉心里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让谁知道她和江言程的关系都不能让江奶奶知道,哪怕拖到最后。
柔顺的乌发一圈又一圈缠在他瘦削的指节上,越缠越多,越缠越紧,自虐般,手指因供血不足白至发青。
电梯门打开,束缚挣脱,手指恢复血色,他推着她往外走,出去就是客厅大敞的门厅。
春风迎面拂来,把他坚定沉稳的声音吹的飘渺不定:“贺岁愉,你知道的。”
简短的一句话,贺岁愉隐约听到那个‘贺’字被他咬的极重。
现在,她姓贺。
还有什么是长辈不能接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