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恰巧赶上人流高峰期,贺岁愉出了出口,面前乌泱泱的人,根本找不到贺家人的身影。
她给贺豫铭发消息:[人太多了,你们去地下停车场等我。]
贺家人前一天知道她回国,都说要来接她。
消息刚发出去,贺豫铭的电话进来,说话的却是许姝,混杂着人群的吵嚷声。
“囡囡啊,你现在在哪儿,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去找你,不然你还要拉着行李箱走那么远,很累的。”
贺爸也说,“小愉,你就站在出口那儿等一会儿,等人群散些,我们就过去找你。”
“好。”
电话挂断,贺岁愉拉着行李箱找了处相对人少的地方,靠在墙边看手机消息。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算是线上失联大半天。
临近答辩,论文导师的消息通知绝不能错过一个字。
查看最新消息通知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刚才查看未接电话时就有这个号码。
贺岁愉狐疑了会儿,接起,那边是道慵懒的女声:“贺岁愉,你要是再错过这通电话,我一定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贺岁愉试探道:“蒋……蒋沅意?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蒋沅意轻蔑一笑,“江豫霏那种被人特地交代过,和杀人犯没什么区别的犯人我都能捞出来,我要什么是搞不到手的。”
贺岁愉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对面轻唉了一声,“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前几天落了我面子,最近有点无聊,想给你找点事干。”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事关重大,劝你揪着耳朵听清楚了。”
贺岁愉蹙眉,不动声色把通话记录录音:“什么?”
她有种直觉,蒋沅意接下来说的话关系到她这次回贺家后是否能安宁。
“我从江叔叔那里得到的第一手消息,你和江言程在河畔附近被袭击,背后的凶手不止是江家在英国的对家,远在国内的江豫霏也掺了一脚,也就是说——你中枪的功劳有江豫霏一份。”
“没想到啊,江豫霏还挺有实力的,能把手伸到国外,真不愧我当初把她捞出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
贺岁愉压下心头的震惊和凌乱,凛声道:“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将功补过?”
女生声音懒懒的,“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既然我当初能把她捞出来,走的自然是正规途径,不过本小姐现在不喜欢江言程了,但也不想看着你俩天天腻歪,就想给你找点事干。”
贺岁愉冷笑了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蒋沅意轻呵,“那你看老太太等会儿会不会给你打电话。”
“不先出手的人永远站在被动面,贺岁愉,别让我看不起你,不然我也跌份。”
曾经喜欢的人,看上这么一个。
贺家人接到贺岁愉的第一时间,贺岁愉就问贺爸,“爸,江豫霏最近有动静吗?”
贺爸面色凝重,“没有,我找的人还在查,出什么事了吗?”
贺岁愉摇摇头,“回家再说。”
从机场到回家的路上,贺岁愉一直心绪不宁,直到接到老太太的电话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江豫霏的女生,悬着的心彻底凉了。
到了家,饭都来不及吃,贺岁愉拉着贺爷爷,贺爸贺妈在客厅坐下。
她不打算隐瞒,更不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贺老拍拍孙女的手,“到底怎么了?”
贺岁愉低声道:“其实我回来晚是因为在英国遇到了袭击案件,肩膀中了一枪,一直在休养。”
贺家人皆是一惊。
许姝更是面色苍白了一瞬,拔高音调,“什么!中枪!”
她连忙坐到贺岁愉身边,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胳膊和手,哽咽道:“囡囡,伤到哪里了,跟妈妈说说,快让妈妈看看,你个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说。”
贺岁愉脱了外套,露出肩膀上没有完全复原的伤疤。
“你们应该知道江家的江言程,其实是我们一起遇到了袭击,我受伤之后江家奶奶也知道了,把我接回了江家的庄园治疗,现在已经好了。”
贺老满脸威严,敲了下拐杖:“岂有此理!”
许姝看着贺岁愉的伤疤又急又心疼,想碰又不敢碰,抽泣道:“怎能会这样,那群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无缘无故伤你们?”
贺岁愉:“这就是我之前问你们的,据江家那边查出来的,除了江家对家的蓄意谋杀,还有江豫霏的参与。”
【按照原本的剧情,我应该是被江豫霏找人绑架,死在了那场绑架案里,但我出国了,原想着躲过了,结果冥冥之中江豫霏找了杀手,该躲的还是没躲掉,不过这次保住了性命。】
空气沉寂了一瞬,贺家三人脸上皆是不可置信。
贺岁愉补了一句:“这就是刚才江家奶奶打电话给我说的事,江家调查的结果,应该不会有错。”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江言程,贺岁愉挂断电话。
贺老气性翻涌直上,脸色发青。
贺爸也是一副气狠了的模样,许姝则觉得汗毛直竖,背后直冒冷汗。
贺老:“小愉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就算江豫霏跑到天涯海角,也得让警察把人抓回来!”
贺爸沉声道:“你爷爷说的对。”
再不把人交给法律制裁,他们下次或许就见不到女儿了。
贺岁愉则道:“不用,这件事我来处理。”
她看向哭的抽噎的许姝,“妈,你手机给我。”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许姝脑子一片空白,拿出手机给许姝,“密码是你的生日。”
回来的路上贺岁愉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江豫霏谁都可能无视,唯独不会无视从前对她极好的慈母许姝。
贺岁愉找出江豫霏从前的联系方式,发了一段话出去:[你亲生母亲去世前留了东西给你,我知道她临终前找过你,来西山墓园她的墓前见面,时间你定。]
看清贺岁愉发的内容,许姝仿佛又受重创,“你说江豫霏她……很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
“不一定,江妈临终前找过她,被她当做神经病赶走了。”
这些事情贺岁愉从前并不知道,车祸之后搜寻剧情才知道的。
许姝差点哭晕过去。
贺老问:“她真的给江豫霏留了东西?”
贺岁愉平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没有,我骗她的。”
离开前她深深看了眼许姝。
回到房间将近九点,看到里面的陈设,贺岁愉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厌弃情绪。
奔波了一天,明明累的不行,头还疼,看到这个房间没有一点休息的欲望。
她被江豫霏影响了,准确来说是恶心到了。
江豫霏和贺家就像理不清又斩不断的交缠藤蔓。
之前在江家时,虽然行事需要小心但过的充实,不用担心谁会害她。
回贺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她觉得疲倦。
除了江豫霏,明明没有人对不起她,她就是心理性厌倦。
可是她也没有对不起别人啊。
丧着脸躺在床上放空脑袋时,电话铃声锲而不舍的再次响起。
是江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