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低着头瑟瑟发抖道:“方才二少爷说想要是桂花糕,让婢子们去拿,等婢子们一转身,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二少爷不见了。”
“混账东西!”海氏抬手给了女使重重一耳光,“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海氏因为顾及孩子的身体所以极少带他出府走动。
卢二少爷被她关在府里久了,自然也想着要出府瞧瞧。
女使被打得直掉眼泪,朝她求饶道:“夫人,婢子们知道错了,请夫人饶婢子们一命!”
海氏被气得不行,捂住胸口朝她们大声吩咐道:“去,还不快去找!府里府外都给我找!”
“是,夫人。”女使擦了眼泪哭啼啼地退下。
海氏又叫住他们:“记住此事不要告诉老爷!”
女使们一同应道:“是夫人。”
海氏脸上满是慌色,在屋里来来回回走着。
这时,卢大人回来了,他刚进门就听到府里头吵吵闹闹,便心生不悦:“出了何事?”
海氏忙收回刚才慌张神色,缓缓回道:“回老爷的话,是妾身的耳坠子,今日不小心丢了,所以让府中下人去寻。”
卢大人冷着眸,瞥了她一眼:“不过是个耳坠子,丢了丢了,何须要劳烦下人们去找。”
海氏扭着腰肢,乖顺地走到她身旁,柔声道:“老爷,那只耳坠子是我们初相识时你送给我的东西,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丢了。”
卢大人见她如此念旧情,又渐渐有些心软下来,甚至在心里侥幸着,一定是贺相士算错了。
他的夫人贤良淑德,一定是个有福之人。
他握着海氏的手,缓缓道:“你若是喜欢,我便派人去寻一模一样的耳坠子给你。”
海氏柔声回道:“多谢,老爷。”
就在这时,跟着他一道回来的小厮端着木桶走到二人跟前:“老爷,鱼拿回来了,是要放在何处?”
卢大人低头朝木桶里的鱼看去,只见鱼儿还活蹦乱跳地在水里游着。
他紧绷的神经特地松开, 心里更加确信贺相士算的卦不准。
海氏侧头看向一旁装着鱼的木桶,一脸嫌弃道:“一股子腥臭味,这种东西不该是放去后厨吗?”
卢大人听罢,有些内疚:“好,我这就派人送到后院去。”
说罢,朝下人们吩咐道:“快把鱼拿走。”
端着木桶的小厮一头雾水,他可还记得这鱼是卢老爷特地让他买回来的,
怎么带回府了,就生出嫌弃。
“是,老爷。”小厮疑惑应着,蹲下身准备去端鱼。
卢大人起身准备去看看自己的二儿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厮突然说道:“老爷,不好了,这鱼翻肚皮了。”
鱼翻白肚就是要断命。
卢大人一惊,连忙转身冲过来看。
只见刚才进门时好活蹦乱跳的鱼,现在竟翻了肚皮一动也不动。
“真的死了,好好的活鱼真的死了!”卢大人惊恐地看着翻白肚的鱼,喃喃自语说着。
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贺相士的话:“你家夫人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你若是不信就买条活鱼回去,若是一进门鱼就死了,就说明那鱼是被你夫人的命格所克。”
海氏瞧着一头雾水,走到他身侧:“老爷,不过是鱼罢了,死了不就死了。”
卢大人一双眼珠子往外鼓着,他一改方才对海氏的温柔,冷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海氏被他那双眼睛给吓到了,朝后退了一步,回道:“老爷,我说这鱼死了不就死了.......”
她话音刚落,卢大人突然毫无预兆地抬手给了她重重一耳光。
海氏捧着刺痛的脸震惊在原地。
卢大人从未对她动过手,最近的一次打人还是丹烟娘死的时候。
丹烟娘当时病重,其实还有一口气时,朝着卢大人大骂他负心汉。
卢大人一气之下重重甩了她两记耳光,打掉了她最后一口气。
如今反倒是换成海氏挨巴掌。
“老爷,你居然打我!?”海氏红着眼睛,一边流眼泪,一边问。
卢大人越看她越不喜,尤其是看到她哭啼啼的模样,心中更气:“哭就知道哭,我一点运气都让你哭没了!”
“你瞧瞧,好好的一条鱼,见到你就一命呜呼!真是丧门星。”
“老爷我……”海氏云里雾里,哭得梨花带雨。
以前只要她一哭,卢大人都会心软,现在居然骂她是丧门星。
“别哭了,再哭就给我滚出去!”卢大人怒斥她道,转身又朝木桶里的鱼看了看,对贺相士的话深信不疑,突然想到了他的一句话。
“卢大人,从卦象上看,你只有半个儿子。 ”
半个儿子?
半个儿子!
卢大人越想越不对劲,立马朝海氏大声喊道:“去,将盛儿带过来!”
海氏猛地抬头,心慌不已:“老爷,现在盛儿已经睡下了,待晚些再带他来可好?”
卢大人沉着脸,呵斥道:“让你去把人带过来就带过来!说什么废话!”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睡!”
海氏心虚地低下头:“老爷,这几天盛儿初来京城染了风寒,所以需要多多休息。”
卢大人懒得跟她再继续说下去,转身朝后院走:“既然如此,我亲自去看看他!”
海氏慌了,她手足无措地上前拦着卢大人:“老爷,他才刚刚睡下,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歇息了。”
卢大人眉一横,厉色道:“怎么?我现在见自己的儿子还不能见了?”
海氏解释道:“老爷,不是不让你见,是盛儿感染风寒,你若是去,容易过病气到你身上。”
若是换作以前,卢大人一定会信,可是一想到跟前的夫人是天煞孤星的命,心里就来气, 一把将她推开:“我自己的儿子,我还怕他过病气到我身上不成?!”
说罢,再也不顾海氏的阻拦大步朝后院走去。
卢家的府邸是过去另外一位大人留下的旧府邸,里头的枯叶还未完全打扫干净,所以瞧着有些萧条。
卢大人走过庭院的时候,心里越发不悦,怒气冲冲朝自个儿子的院子冲去。
他来自己儿子的卧房来得不多,大步跨进院门的时候,院子里的一个女使和侍从都未有。
“这里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卢大人怒斥出声,大步走到房门前,一把将房门推开,只见里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他儿子的身影。
他怒不可遏,转身朝跟过来的海氏怒吼道:“你不是说盛儿染了风寒吗?怎么没有见到他在房内。”
海氏上前安抚他道:“老爷,盛儿这院子还未打扫好,他现在住在我的房里。”
卢大人没有多说,转身要去海氏的院子。
“老爷!”海氏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无用。
卢大人疾步跨过院门,这时一位女使匆匆赶过来。
卢大人与她撞个正着。
女使连忙跪地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卢大人险些被她撞到,稳住身子想要责备她,一抬头发现她是自个儿子身边的女使,收了怒色连忙问:“少爷呢?”
女使见到卢大人这般架势,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二少爷不见的事,跪地哆哆嗦嗦回道:“回老爷的话,婢子已经在府里各个角落都寻了,都未寻到二少爷。”
“你说什么?寻遍府里各个角落?”卢大人察觉了异样,“盛儿不在府内?!”
女使惊诧地抬头,这才知道原来卢大人根本就不知晓,她慌乱地看向卢大人身后的海氏。
海氏连忙冷声训斥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少爷不是在我房里吗?”
“是婢子错了,请老爷夫人不要怪罪。”女使朝他们二人磕了好几个头。
卢大人一把将她拽了起来:“说,二少爷到底在哪里?你若是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