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擦了泪痕,点了点头。
半晌后,谢言芳来了,还带了不少青州的吃食。
瞿绾眉虽吃不下,但还是一一收下。
待午膳时,她刚刚吃下的肉丸又再一次被吐出。
谢言芳看着大惊,急切问:“殿下害喜一直都是这般重?”
玉瑶一边拍着瞿绾眉的背,一边说道:“是啊,已经好几日了,要是再吐下去,怕是连命都快没了。 ”
她说得夸张一些,但是心急是真的。
谢言芳忙道:“殿下,我这里有一方子,不妨试一试。”
瞿绾眉擦了嘴角,问道:“什么方子?”
谢言芳让宫女拿来纸笔,将方子写下,递给瞿绾眉:“我娘留下的方子,说是可以缓解害喜之症,你可请顾太医瞧瞧,看看能不能用。”
瞿绾眉接在手中,笑道:“好,我让顾太医瞧瞧。”
谢言芳又道:“殿下如今害喜如此严重,要不要告诉王爷?”
瞿绾眉忙道:“罢了,现在燕州战事起,不必让我的事情让他分心。”
谢言芳脸色沉着,有些话一直在她嘴边,她在犹豫要不要说。
燕州战事并不乐观,开战以来,大成败退。
成勇侯府长子和二子带兵先行前往,大败,只有数千人回来,至今下落不明。
摄政王在家书中,定未提及此事。
现在瞿绾眉有身孕,自然更不能提了。
她将话咽进肚子里,转移话题安抚她道:“我待会儿再派人给你送些酸枣过来,那也是青州特产,和殿下平时吃的青枣不同。”
“表哥有心了。”瞿绾眉笑着谢道。
谢言芳见她的笑,眉宇舒展,脸色好了许多。
今日瞿老爷也在,他让琴嬷嬷带瞿绾眉早些去休息,将谢言芳留下来喝酒。
许是因为谢言芳当久了柳秉文,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他。
瞿绾眉更是将他当亲侄子对待。
入夜,京城外的小庙内。
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缓缓来到庙里,他朝那仙人像一跪:“小的求见圣女。”
空荡荡的庙内,空荡荡的,悄无声息,未传来回应。
男子继续叩拜道:“小的求见圣女。”
半晌后,一位女子缓缓从仙人像后走来,她有着和冬玉一模一样的脸。
“你来寻我有何事?”
男子认识她,见着激动不已:“圣女,那永宁公主怕是已察觉到小的身份,这些时日来,瞿家频繁与我作对,想要害我做不成生意。”
此人便是那钱老爷。
钱老爷看似和朝中那位钱大人同,但是并不是京城人,是十年前从乾州搬来。
女子微眯着眼睛,表情略有些僵硬,说道:“哦?是吗?你先别急,永宁公主只敢耍小动作,自然是没有证据将你捉拿,你不如顺着她来,免得被她察觉。”
钱老爷疑惑问:“如何顺着她来?”
女子笑:“她不是要抢你的生意吗?你就让她抢,把你家中家业全都拿出来,能散多少,就散多少。”
钱老爷有些心疼,他在京城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些家底。
京城那些细作也都是靠他的银两接济。
若是没有了银两,那些细作不都要造反。
女子继续道:“钱老爷,你别急,我的手中还有南夷国主给的数万两黄金,你尽管散去,你的银子散得越多,那公主便会对你少一分戒心。”
钱老爷即便十分不愿,可是他十分敬重这位圣女,犹豫半晌后应下:“是,圣女。”
“你快些回去,莫要被他们发现踪迹。”女子嘱咐道。
“小的遵命。”钱老爷弯下腰深鞠躬,行礼后,不敢久留,转身退去。
待他走后没多久,女子缓缓拿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来的面容。
苏南婷从她身后走来:“像这样的畜生,就该直接抓了,乱刀砍死。”
丹烟低头看着人皮道:“若是杀了他,定会打草惊蛇,让他们自相残杀,自投罗网,更来得有用。”
如瞿绾眉所说,冬玉那张脸还有用。
新做的面具,戴在脸上和冬玉如出一辙。
她自己不愿供出同党,那他们便伪装成她,将那些同党引诱出来。
钱老爷便是第一个,瞿绾眉就是要让他散尽家财,让他一无所有。
他一无所有,京城里的细作没银子支撑定会动乱,到那时,再一网打尽,事半功倍。
二人没有在小庙久留,悄悄离开。
丹烟先行送苏南婷回府。
她们二人刚到府门口,便被见到一辆从燕州来的马车。
一位陌生的男子带着两人端着两个小箱子从马车上下来,来到府门口。
苏南婷走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躬身回道:“回小姐的话,小的是燕州陈家镖局之人,有人快马加鞭给 成勇侯府五小姐送来贺礼。”
“什么贺礼?”苏南婷一头雾水。
男子又道:“恭贺小姐受永宁公主赏识,可领兵为将。”
苏南婷一听是从燕州送来的贺礼,立马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哥哥。
应当是他们听说了此事,所以派人千里迢迢送来贺礼。
她欣喜不已,笑道:“是苏将军派你们送来的?”
男子愣了一下,摇头道:“那人未道出姓名,只是交代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千万不要将这两个盒子打开。”
苏南婷笑着将他们迎进府:“辛苦各位,请进。”
丹烟见她府上来客,便要告辞离开。
苏南婷见她来都来了,邀请她一同进府喝杯茶,顺道一同问问燕州近况,好跟瞿绾眉回禀。
丹烟听罢,跟着一同进屋。
苏侯爷和苏夫人得知消息,一前一后来到前院。
苏南夷让他们二人将那两个盒子放在屋内桌上,让下人给他们一人奉了一杯茶。
“你们陈家镖局一直都在燕州?”她朝他们三人问道。
男子回道:“不,我们在乾州,这次去燕洲正巧是去送货,临走时被那位公子拦下,除此之外。”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她:“那位公子还说,一定要让成勇侯府五小姐亲手将这封信打开。”
苏南婷接过信,低头朝上面看去,只见信封上未题字。
这和她大哥他们平时的习惯不同。
她心生疑惑,缓缓将信打开,拿出里面的信。
只见一张白皙的纸上,用着狂妄的笔墨丝毫不客气地写道:“南婷亲启,自京城一别,已有数月,我对你心生想念,每到夜中都能梦到你向我挥来的剑,每到雨中你留在我身上的伤口都会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