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看了我一眼,急忙拉起我爸就向厅厦走去。
厅厦是我们农村通俗的叫法,其实就是供奉先人牌位的地方,也就是祠堂的,面还供奉着神位,几乎每个姓氏都会有一个厅厦,整个村子只有我家姓左,我家也有一个厅厦。
“快,把孩子放在香炉底下。”厅厦里,我爷爷急切催促道。
我爸犹豫了一下,还是听我爷爷的话,把我放在了香炉旁边。
“爸,现在该怎么办。”我爸向着我爷爷问道。
“你拿着这些符纸,去守住窗户。”我爷爷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递给我爸,然后转身就向着院门口走去。
我爷爷来到院门口时,院门口那具红色棺材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各种各样的身影,只是似乎惧怕这具棺材,并没敢太接近。
就在这时,远处缓缓飘来一个红色的轿子,抬着轿子的,是四件红色的长袍。
周围的那些身影,看到红色轿子,纷纷惶恐的避让开来。
“道士,我刚刚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说,你藏哪里去了。”红色轿子里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我爷爷脸色一阵难看,开口问道。
“道士,把食物交出来,今晚可以饶你一命。”轿子里再次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这里并没有你要的食物,就算有,我也不会交给你。”我爷爷是不可能把我交出去的,就算对方很棘手,但是我爷爷丝毫没有惧怕。
“那就去死吧。”
娇滴滴的声音话落,红色轿子里突然飞出一条红色的绸带,直直的向我爷爷的喉咙扎去。
我爷爷抬起手中的法杖,挥舞着砸在绸带上,瞬间就把绸带打得退了回去。
“嘿嘿,原来还有一件法器。”红色轿子里再次响起了娇滴滴的声音。
就在这时,红色轿子里又飞出了一个红色的头盖,直接来到我爷爷头顶,直直的向下盖去。
我爷爷把手里的法杖往上一顶。
红色头盖盖在了我爷爷的法杖上,发出了吱吱吱的响声。
很快的,我爷爷那根原本金闪闪的法杖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我爷爷被震得一个趔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急忙把手里的法杖甩到了一旁,法杖已经被污染了,废了。
“嘿嘿,道士,你道行不够,乖乖把食物交出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红色轿子里飘来娇滴滴的声音。
我爷爷脸色一阵难看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枚红色的铜钱,看着红色轿子,开口说道:“我这里并没有你要的食物,就算有,也被之前的前年干尸拿走了。”
“哼,你以为骗得了我,虽然食物的香气消失了,但是我有种直觉,它就在屋里。”
“不信的话你自己进去找。”我爷爷说着,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
“嘿嘿。”
红色轿子里发出了娇滴滴的笑声,随即轿门的红布被一只惨白的手掌扒开。
也就在这时,我爷爷突然把手里的红色铜钱射进了轿子里。
“啊啊啊!”
红色轿子顿时剧烈的抖动起来,直接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砰一声砸在地上。
红色轿子还在继续抖动,更是冒出了一股股青烟,随即跌跌撞撞向着远处飘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四周的那些身影吓得瑟瑟发抖,只是看向我家的目光带着贪婪,不愿离去,但是也没敢靠近。
就在这时。
屋里传来我爸的惨叫声。
我爷爷踉踉跄跄的跑了进去,可是还是来迟了一步,屋里窗户边,我爸浑身都是血,一群黑影正趴在我爸身上啃食着。
“虎娃。”我爷爷大叫一声,嘴里喷出一口血,在手掌上用血画了一个图案,一掌就向着那些黑影拍去。
那些黑影被我爷爷一掌就拍得消失于无形,我爷爷冲过去抱起我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颤声道:“虎娃,你怎么样了?”
“爸,我……我不行了,你要保护好我的孩子,让他好好活下去,你还……没给他取名字呢?”我爸口里不断冒出鲜血,断断续续说道。
“孙子就叫长明吧。”我爷爷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左长明,长……明,长……命,好名……”我爸还没说完,手臂就耷拉下来,断了气。
“啊啊啊!”我爷爷双目血红,发出凄惨的咆哮,“害死我儿子,我要你们魂飞魄散。”
我爷爷说完,再次喷出一大口精血,在自己的双手掌各画上一个图案,直接冲了出去,杀入了众鬼影中。
一直杀到了后半夜,屋外已经风平浪静后,我爷爷才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家里,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香炉下的我,伸出颤抖的手把我抱了出来,哽咽道:“孙子,以后你就叫做左长明,爷爷一定会护你成人。”
我爷爷说着,就要伸手去解开我脸上的门神纸,也就在这时,我家的房子颤动起来,不对,应该是整个村子都颤动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分别发出两声诡异的叫声。
声音很奇怪,就好像有无数男女老少说同一句话,但是语速并不整齐,并没有听清说了什么。
我爷爷闻言脸色瞬间大变,急忙把我又放到了香炉底下。
叫声也就在这时停止了,但是地面还是传来了隐隐的颤动。
就在这时。
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了,刚开始是一声,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后来全村的公鸡也打鸣了。
公鸡打鸣之后,那股震动瞬间消失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可是厅厦地板上落满的灰尘,证明了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我爷爷脸色很是凝重,重新把我抱了出来,缓缓的拿掉了我眼睛上的门神纸,紧紧的看着我的眼睛,脸带悲伤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乖孙子,看来爷爷不能保你健全了。”
我爷爷把我抱回到了房间里,放在了他亲手为我编制的摇篮里,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脸上带着一丝凄惨的笑。
我爷爷安顿好我后,就把我爸的尸体搬到床上,和我妈的尸体放在一起。
“慧慧,虎娃,安心的去吧,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把他抚养长大。”我爷爷抹了一把眼泪,找来一块白布盖在两人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