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左长明,你的左眼真的是你爷爷缝起来的?”
一个穿着邮局工作服的年轻女子惊叫一声,紧紧的靠着身旁的同伴,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却,丽丽,小雪,你们别听左瞎子这小子胡说,他这个故事,都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穿着邮局工作服的寸头中年走了进来。
“张广银,可是我觉得长明哥讲得很好呢,我都被吓到了。”安丽丽脸色有些苍白,一副惊慌未定的样子。
“他一个故事讲了几百遍,能不生动吗?”张广银一脸不屑,把目光重新瞄向我,说道,“左瞎子,你闲着没事干就知道编故事吓唬小女生。”
我尴尬的笑了笑,给张广银递了根烟,说道:“银哥,我今天的件已经派完了,也没有件收,闲来没事,讲个故事打发一下时间。”
“是呀,张站长,反正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我也很想知道左长明的故事后面怎么了?”林小雪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对我讲的故事很感兴趣。
“行吧,既然你们想听,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就留下听听左瞎子后面是怎么编的。”张广银拉开一张椅子挨着安丽丽坐了下来,点燃了手里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今年23岁,目前在我们乡镇的邮局快递站上班,快递站总共7个人,老板姓黄,叫做黄海涛,一个月也不见得来店里一次,所以店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站长说的算。
快递站站长就是张广银,他是老板的妹夫,今年35岁,他在站里的工作是最轻松的,每天两趟车,早上县城拉件回来,下午把店里收的件送到县城总部,由于他在县城买了房子,所以他每天跑一个来回就行了。
安丽丽和林小雪是站里的挑拣员,负责快件的挑拣和输入电脑。
林小雪是老员工了,和我一样,在快递站工作了三四年,今年已经25岁,老公也在快递站上班,家里还有一个儿子。
安丽丽是新员工,入职还不到一个月,今年21岁,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身材极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张广银对安丽丽有想法,我是知道的,他虽然是站长,但是安丽丽似乎对他这个有妇之夫根本不感冒,好几次张广银找借口约人家吃饭,都被安丽丽拒绝了。
张广银也没敢太明目张胆,他家里的老婆是个母老虎,特别的厉害。
记得两年前,张广银的老婆黄美莲,怀疑张广银和快递站里的一个离了婚的挑拣员有一腿,直接气冲冲的来到店里,两人就在站里打了起来,张广银站在一旁,也被打了几个大嘴巴子,一动不敢动。
所以现在的张广银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是快递站里的收派员,负责从站点一直到我们大封村的快递收派,跨度十几公里。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收派员,一个叫做钟林桂,是林小雪的老公,另外两个分别叫许大龙和冯恩斌。
“长明哥,接下来呢?”安丽丽虽然害怕,但是对于后面的剧情,显然也是特别的好奇。
张广银离安丽丽很近,他也急忙催促我,似乎也很想听我讲后面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这个鸟人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我讲故事吓到安丽丽,他好趁机揩油。
我虽然对这个张广银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敢得罪他,毕竟还要在他手下做事,我们这种偏远小镇,一个月能有个三千块的工资已经相当不错了,况且收件还有提成,虽然累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比较满意这份工作的,相对的自由一点,每天还能走动走动。
我看了三人一眼,继续讲起了故事。
我爷爷把我的左眼缝起来之后,好像那些鬼怪找不着我一样,那一晚,我家里除了我的哭声,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自从被爷爷把眼睛缝起来之后,除了那四颗长出来的牙齿,整个人也正常了许多,动不动就哭,肚子饿了也哭。
我妈死的早,每次我肚子饿了,我爷爷都会抱我去村里哺乳期的人家处讨奶喝,但是我长牙齿太快了,每次喝奶都会咬伤别人,所以村里的妇女都不喜欢给我喂奶。
而且我小时候不喝奶粉,我爷爷没办法,只能买了两只羊回来养。
我从一岁到三岁,都是喝羊奶长大的,我三岁之前,几乎都没有出过家门。
到了四岁的时候,我才开始出门,可是村里的小孩子见我瞎了一只眼睛,都不喜欢和我玩,还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左瞎子。
一直到七岁上学前班,我才交到了第一个朋友,他叫做封太传,花名包四,他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
就这样,我在我爷爷的照顾下,一直平平安安的成长到十二岁。
我记得那年我读五年级,那一天我感觉左眼疼得厉害,就请假回到了家里。
我记得那一天我爷爷的脸色很难看,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没说什么,就是叫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记得那天刚好是农历七月十四,村里的人都忙着杀鸭子祭奠,而我家什么都不做,我爷爷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口抽着旱烟。
我听爷爷的话,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回去睡觉了。
可是左眼实在疼得厉害,我一整天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像左眼都要裂开了一样。
下午的时候,我爷爷来到我床前,跟我说了几句话。
他说明天会有一个卖猪肉的来我家住,我可以叫他五爷爷,还说五爷爷是他年轻时候的战友,以后就不愁猪肉吃了。
爷爷说完,就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在爷爷拍我脑袋的同时,我感觉左眼好像没那么疼了,一股困意涌上心头,迷迷糊糊的看着爷爷离开的背影,好像很孤独,又好像是一种解脱。
在昏睡过去之前,我唯一的想的不是以后就有猪肉吃了,而是很想明天可以看到那个所谓的五爷爷。
自懂事开始,陪在我身边的只有爷爷,我多么希望家里可以多一个人,这样家里就不会那么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