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夭夭是个直性子。
本来林鸢也出了这种事,她知道她已经够麻烦了,所以一直忍着没告诉她,可是现在林鸢也温柔地抱着她,她藏在心里的事儿就再也憋不住了。
“安宝儿,我老爹他,他进去了。”她说完便泣不成声。
林鸢也神思一紧,双手扶着米夭夭的肩膀把人拉开,“夭夭,什么叫他进去了,你好好说。”
米老爹的厂子被人举报非法经营,情节非常严重,直接被判了五年以上,米夭夭声泪俱下,“老爹最怕苦了,里面那么黑暗,他身子骨受不住的。”
米夭夭这么多天的酸楚无处诉说,此刻面对林鸢也她毫无顾忌,放声大哭。
“老爹虽然傻,但是绝对不会越法律的红线,他是被陷害的安宝儿,他是被陷害的。”
林鸢也心里跟着难受,米老爹那个人对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对她,当半个闺女的。每次看到她也是鸢也闺女鸢也闺女的叫,上学的时候,林鸢也在学校受了欺负,林正海说她丧门星,是米夭夭喊了米老爹去给她撑腰的。
那么一个老头儿,怎么会因为非法经营进去呢?
林鸢也把米夭夭紧紧抱住,“夭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虽然她没什么本事,没什么权力,但是多一个人想办法总是好的。
米夭夭一直哭,“鸢也,你已经焦头烂额了,我怎么能再给你添堵。我想着老爹进去之前和不少叔叔伯伯关系都很好,我就去第一时间联系他们,可是他们全都找借口不见我。”
“有的说自己没时间,有的说手头不宽裕,有的直接说全家搬到国外去了,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人走茶凉,就连…”
她说不下去,哽咽着抽泣,“就连我工作的律所知道消息后都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开了,燕城圈子就这么大,老爹之前又太张扬,他出事,多的是人拍手叫好。”
她拉住鸢也的胳膊,“鸢也,燕城我混不下去了,但是我得给老爹找出路,我一定要救老爹出来,所以我给京城最大的律所投了简历,他们通知我去面试,如果我能顺利进去,救老爹的事儿就有希望了。”
林鸢也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米夭夭,“夭夭,这里面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先拿着,我知道你走关系需要钱,你别嫌少。”
这是她这些日子做兼职攒的积蓄,加上她的工资和之前的一些积蓄,不算多,只有二十万,本来是打算给盛骁的。
林鸢也一直觉得盛骁家里可能有残疾人需要照顾,所以她辛辛苦苦瞒着盛骁做兼职就是为了某一天突然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知道自己找的老婆不只是一个花瓶,也能在关键时候帮他一把。
可是现在,米夭夭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棘手,林鸢也想也没想就把这钱拿了出来。
米夭夭又推给她,“安宝儿,这钱我不能拿,你现在已婚不是单身了,你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盛骁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会介意的,你收好,我有办法。”
她不想给鸢也找麻烦,男人最烦自己老婆有拖油瓶闺蜜,米夭夭即便自己难一些,也不想盛骁因为这件事跟林鸢也有隔阂。
林鸢也不容拒绝,“夭夭,盛骁不会介意的,你拿着,你要是再不拿就是不把我当闺蜜!”她语气急促,米夭夭看得红了眼圈。
彼此先是相顾无言,然后林鸢也把卡塞到米夭夭包里,两人抱头痛哭。
难姐难妹。
米夭夭确实需要钱,去里面看米老爹一次,她需要四处花钱打点,越是正经机关越是吃人不吐骨头,以前的米大小姐哪里想到未来有一天破产倒霉这种事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她只顾着吃喝玩乐,从没想过攒一些积蓄应急。
所以出事后,她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动的现金。
“鸢也,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多对自己好一些,知道吗?”
“你也是,去了京城别再那么莽撞,老爹的事儿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别太着急,我也相信老爹是冤枉的。”
“谢谢你,鸢也。”
“米夭夭,你在说什么,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说这两个字,还有你别怕,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京城陪你。”
“你也要来京城?”
林鸢也把盛骁跟她说的事和米夭夭说了说,这下米夭夭一走,燕城彻底没了她的牵挂,她想了想,盛骁的家人都在京城,他们迟早是要回去的,趁着现在爷爷还身体硬朗,回去可以多陪陪他。
“太好了,那我在京城等你。”
两人依依不舍,林鸢也告诉盛骁晚上会陪米夭夭吃饭,盛骁叮嘱她不要喝酒后,便从盛世直接去了王朝会所。
会所顶层的VIp包厢内,盛骁双腿交叠靠着沙发,单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只蓝色的打火机,这打火机是生日的时候林鸢也送的,他一直带在身上。
每次想抽烟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林鸢也那张脸就会出现在面前。
“盛骁,备孕第一条切记,知道吗?”
“知道。”
“是什么?”
“戒烟。”
他揉着太阳穴闷笑一声,这女人有时候凶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野猫,有趣得很。
正想着,左川推门进来,身后跟了一个身材同样高大魁梧的男人。
男人年纪二十多岁,全身肌肉硬邦,疏了利索的板寸头,眼底带着狠厉,似乎天生就是这副模样。
只进门见到盛骁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恭敬地弯了弯腰,“三爷。”
盛骁淡淡“嗯”了一声,下巴点了下旁边的沙发,“坐。”
男人不敢坐,“规矩不能破,我站着就行。”
盛骁不在意他站着还是坐着,闻言没什么表情变化,“你跟着去医院了?”
他像是随意一问,男人却如临大敌,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开始龟裂,“求三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