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也是真的没办法,宋楠婷等人回到车厢的时候,她便将这顾虑说了。
韩同志也皱着眉头担忧,“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宋楠婷道,“韩同志,其实于我们问题不大,毕竟我们买了票就去东北了,他想找到我们都不容易,但您却是在首都工作生活的。”
闻言韩同志一愣,接着就笑,“那应该没事,首都大着呢,我还能倒霉到真的就跟他在一片区域住啊,过去那么多年都没碰上,应该不打紧。”
说着他胸有成竹道,“在四九城住着的人,谁还没点儿有本事的亲戚了。”
这还真是。
宋楠婷点头,“但您还是多注意他一点比较好。”
韩同志点头,“好。”
他又问了李桂花去的方向,说,“下了车我立即给你们买票。”
三人齐齐道谢,“多谢韩同志了。”
韩同志无所谓的笑了笑,“相识一场就是缘分,好歹也一起过了一个年,帮点小忙应该的。”
或者傍晚的时候会到首都,在那边停留一下,买了票又得踏上火车。
越往北天气越冷,宋楠婷已经找出毛衣毛裤套棉袄里头了。
宋大娘叹了口气说,“听说东北更冷呢。”
宋楠婷点头,“是啊,据说那边下大雪能积雪十几厘米,走路的时候腿直接陷进去了,走起来可费劲了。”
“啧啧,可真够吓人的,在咱们那边很多年都不下一次雪。”
宋楠婷点头,这倒是真事儿。
上辈子离开宁县之前她都没见过雪。
第一次跟着陆见安北上见到雪的时候激动坏了。
回来陆见安说她第一次见到雪时高兴的像个小孩,她还反驳他:“你见过四十多岁的小孩吗?”
可是陆见安很温柔,伸手摸摸她的头说,“你想永远当个孩子都可以。”
傍晚的时候火车慢慢停下,四人提着行李袋围上围巾下车了。
下车的时候他们看到两个乘警带着满身是伤的许世昌。
许世昌也看到了宋楠婷他们,眼神阴沉沉的盯着他们,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其他人没听见,宋楠婷却听见了,她回头看了许世昌一眼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了。
韩同志人脉广,过去火车站售票处那边找熟人买票。
回来后说,“这边的票更不好买,票是后天清晨的,你们俩得在这儿多住两晚上了。”
至于李桂花,跟她们不同路,到了这儿也就要分道扬镳了。
拿到票,宋楠婷她们也得跟韩同志道别了。
宋楠婷还特意询问了韩同志买东西的地方,待分别时,才嘱咐道,“韩同志,虽然我知道您人脉广,但是对许世昌那样的小人还是得多加注意。”
韩同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你和宋大姐也一路小心,票是一起的,多个照应。”又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宋楠婷,“以后来首都可以找我,我帮你们买票。”
宋楠婷点头道了谢,看着韩同志走了,宋大娘才叹息道,“真是个好人啊。”
这一点宋楠婷很赞同,而且她隐约有种预感,韩同志似乎猜出来了,许世昌的事儿是她干的。
但人家什么都不说,还配合着演戏,凭借这一点就是个好人。
低头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宋楠婷忍不住愣住,这人……
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她这属不属于不小心认识了一个大佬?
在后世八十年代的时候逐步有了电视机,她跟陆见安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也有,偶然一次看新闻,就曾看到过这位同志。
就是这个名字。
只是如今的韩同志还算年轻,与后来电视上看到的人并不怎么相似就是了。
不过于她们而言,可能这也就是最后一面。
许多人注定是彼此生活中的一个过客,一路同行已经是了不起的缘分了。
不过李桂花要去的地方就在离首都不远的地方,买了票过去也方便,这时候也要跟她们道别了。
等人都走了,就剩了宋大娘跟宋楠婷。
宋大娘叹息道,“都是好人呐。”
宋楠婷点头,“是啊。”
“走吧,找地方住两宿。”
宋大娘兴奋道,“我听说首都很热闹呢,咱们可得好好逛逛,顺便给我儿媳妇还有没生的孩子买点东西。”
宋楠婷也有买东西的打算,当即点头答应,“好啊。”
两人也不走远,就在火车站边上找了一间招待所。
这年月的招待所一个城市一个价钱,在首都一晚上竟然要三块五,可把宋大娘心疼抽抽了,“这一趟路费下来都得小一百了。”
可不,要是坐硬座的确能省一些,但是太遭罪了,毕竟路途太长了。
两人这次开了一间房,起码能省下一半的钱。
放下东西,外头天也黑了,两人出来去附近国营饭店随便吃了点饭,回去之后宋大娘早早睡了,宋楠婷却将信纸铺开了。
她要开始写潘世峰的举报信了。
即便她知道潘世峰现在有个厉害的老丈人,她也不能让潘世峰好过。
另外按照魏大妮的尿性,等潘世英下乡后,估摸着也得北上投奔潘世峰了。
而潘世峰的那个城里媳妇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个女人凑在一起,那时候可就更热闹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的就起来了,这时候百货商店也都开始上班了,正好开卖了。
宋楠婷先去寄了信,而后跟宋大娘去百货商店购物去了。
遥远的宁县,纺织厂家属院里,哭声一片。
要说谁家在哭?
还能谁家。
宋家啊,闺女跑了不见了,俩儿子还莫名其妙的都被报名下乡了。
俩大小伙子知道下乡不是享福的事儿,吓都要吓死了一大早的就抱着爹妈的哭。
孩子哭,爹妈也心疼的哭。
好个感人肺腑的场面。
可惜没人心疼他们。
甚至有人暗地里吐槽,“你说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差别也太大了,宋楠婷那孩子在家的时候恨不得往死里作践,就只有这俩儿子。”
“这就是报应。”
对这说法大家都很赞同。
没错,就是报应。
正在在那儿摆着,不去下乡也不行。
同一时间,潘家也是哭声不断。
魏大妮为了潘世英还去知青点闹过一回,意思是她儿子已经死在外头了,不能再让闺女离开身边。
但知青办不认,意思是你儿子死了,有什么证据?没证据那就是在外头享福不肯回来,乡下的指标仍然有。
最后魏大妮没办法只能求着更改下乡的地点。
知青点的主任更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把外省的名额填满了,怎么可能给他们更改。
而且这娘俩要死要活的来闹事,不给他们抓走就不错了。
改地址?
门都没有。
最后没办法了,魏大妮承诺潘世英,“回头我就去首都找你哥,让他想办法把你弄回来。”
然而真到了走的这一天,娘俩又都受不了了,一大清早的就在那儿哭上了。
一边哭一边骂宋楠婷。
娘俩一致认为是宋楠婷背后搞的鬼。
对于娘俩这狗德行,邻居们只会看热闹。
觉得这娘俩就是报应,活该。
又忍不住可惜宋楠婷,“也不知道那丫头去哪儿了,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这边潘世英还没走,因为儿子下乡悲痛欲绝的赵秀娥又打上门来了。
“你还我女儿。”